除了张恒,在场6个人脑内顿时清醒过来,齐齐看向和管家共舞的女仆。
张恒压低嗓音威胁:“狗日的!怎么回事?”
江远帆盯紧桃丽丝:“没事。”
张恒差点一巴掌呼到他脑袋上,往地上啐了一口,拉起一个路过的女仆加入舞池。
江远帆翻了个白眼:“......”
妈的,神经病吧。
虞翊盯着舞池里的管家和桃丽丝很久,忽然转头对着顾念:“能不——”
余光感受到身前笼罩来的一团阴影。
越戈的五官在明亮的大厅里显得更加立体,像是基因深处混入了异域血统。
黑沉沉的眼睛注视着虞翊,冷白的面孔在灯光下莫名有了种诱惑的感觉。
虞翊盯着他薄薄的唇瓣上下开合,好像随着低沉的声音潜入了悠久的曾经。
越戈说:“能邀请这位先生跳一支舞吗?”
刚刚试图回忆往昔的虞翊立刻黑下脸:“滚蛋。”
转过头对着顾念微微俯身,垂眸伸出手臂:“能邀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共舞吗?”
顾念凭着一上午和自家兄弟培养出来的一丁点儿默契,壮士割腕,一去不返地把手放在虞翊手上。
莽兮兮地说:“妹妹豁出去了!”
虞翊眼珠里充满犹豫,想说那也大可不必。
越戈站在原地,表情没变,眼神钉在他挺拔的背影上,很久都没移开。
连笑走过来,大大咧咧地朝他伸出手:“介意共舞一曲吗?”
越戈表情寡淡,摇摇头:“抱歉。”
转身离去。
连笑毫不在意地甩了甩伸在半空的手。
·
一旁的奏乐绵长地响起,他们迅速踏入优雅的舞池。
虞翊带着顾念走到管家身边。
微笑道:“不知是否有荣幸和您互换舞伴?”
管家苍蓝的眼珠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当然。”
“去吧,亲爱的桃丽丝。”他松开桃丽丝接过满脸尬笑的顾念。
虞翊虚握着拳,并没有触碰到桃丽丝。
“桃丽丝,你日记没写完的话是什么?”他借着舞步把桃丽丝带到角落。
桃丽丝瞪圆了眼,惊恐地看着他,唇瓣被咬出了殷红的血痕。
虞翊:“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请你告诉我,夫人去世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桃丽丝张了张嘴,粗糙的手用力抓在虞翊的手臂上,立刻显出几道红痕。
她拼命盯着虞翊的背后,好像哪里有什么吸引着她的目光。
“我——”桃丽丝正要继续。
——咚、咚、咚。
9点的钟声穿透半个森林,带着惊人的力道袭来。
桃丽丝猛地推开虞翊,惊慌地说:“很抱歉,先生,我......很抱歉。”
大厅内的奏乐戛然而止。
一切随着钟声的到来失去生机。
烛火乍然暗了下去,周围恢复深秋黑夜的死寂,所有仆人在某一时刻,无声无息地消失,好像从未来过。
管家在昏暗的灯光下盯了虞翊很久,走过来,慢吞吞地说:“先生们,女士们,我想到了该入睡的时候了。”
顿了一下,补充道:“房外没有壁炉,请各位客人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夜晚也没有看上去那么迷人。”
大家面面相觑,面色沉重地准备目送管家离开。
管家:“......”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他们像在送葬?
虞翊站在原地,等着所有人都上楼才动了一下脚步。
灰黑的眼珠望着桃丽丝刚才拼命盯着的方向,那里堵着一面墙,而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地窖。
虞翊猛地甩甩头,想把扰人的刺痛弄走,没成功。
坏脾气的医生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迈着步子都过去。
地窖的门前立着一个身影,映着月光,和印象中两次夜晚的人相差无几。
越戈听到声响回过头,脸色的表情在幽幽的冷光下显得更加凉。
虞翊一愣,接上步子走过去。
“我想到一个单词。”他突然开口。
越戈的回应是一声低到深渊的“嗯”。
虞翊手上摩挲着木杖上的花纹,淡淡开口:“桃丽丝的日记最后一个单词写的不是‘car’,她是想写‘cellar’,地窖。”
越戈眸光未变,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早已想到了这条思路。
桃丽丝撕下来的日记上,前面几天的拼写几乎都出现了把‘a’和‘e’写颠倒的错误,如果她最后一个词想写的是‘cellar’,很有可能会把第二个‘e’写成‘a’,而‘l’并不是没写完的‘r’,而是匆忙下中道而止在了‘l’上。
......
城堡的夜晚很安静。
在这种极度的沉寂中,木板张裂发出的咯吱声听得清清楚楚。
2楼的大家都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练习干瞪眼。
吱呀——
大家警惕地直起身,耳朵恨不得竖得立起来。
咯吱、咯吱。
脚步声紧接着响起——
有人出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