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和飘渺。
帝都是哪里?帝都是什么?
或者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帝都真的是一个存在于真实的地方吗?
就好像这两幅画,有人在画女人和男孩,有人在画画家、女人、男孩,那会不会还有一幅画在画更为扩大的视野。
所有人都沉静下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在空气中蔓延。
这种感觉不是对于妖魔鬼怪的恐惧,而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渺小感,就如外面有广阔的草原,而他们却被困在这个小城堡里,不得解脱。
越戈忽然迈了一步,站在大家的视线里。
两指拎着2人油画的下部边缘往上一抬。
越戈:“这副画的眼睛下面有东西。”
所有人齐唰唰看过去。
2人画像在越戈抬起的视角下与3人画像出现了细微的不同。
画中,女人的眼角显现出了两道隐约的泪痕,嘴角的阴影由于光线产生了变化,微微下垂,眼眸的光点暗淡下去,像是失去了灵魂,整个人看上去......
很悲恸。
顾念脸白着,战战兢兢说:“我在一楼的杂物间找到了一张撕下来的日记。”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片。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画像上女人表情的变化和这片残页上记录的话有关。
看得出来残页的主人文化并不高,一句话8个单词有7个都是错的,‘a’写成‘e’、‘r’变成‘v’......
唯一对的1个还是一竖——‘I’。
·
纸上写了3天的日记。
公历1677年10月4日。
我觉得这个城堡已经快要死了,绝望和死气已经静悄悄吞噬了这里。大家都变了,这种感觉很古怪,我说不上来,但所有人都失去了笑容,好像就在一夜之间。
公历1677年10月5日。
夫人今早又发病了,自从那件事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发病,她突然让我去把她最爱的花瓶摆到柜子上,可我找不到,哪里都没有。
夫人傍晚突然吐了几口血,她好像时日无多,我,桃丽丝,祈求上帝慈爱祂的子民,让夫人快点好起来。
公历1677年10月6日。
夫人......死了。
最后一句话写的很扭曲,像是匆忙之下赶出来的——
教皇大人忽然来了,管家他到底想干什么!In the cal......
字迹变为一道长线,笔触穿破纸张,留下一道伤痕。
连笑咕哝:“是在车里吗?”
她沾了点杯里的水,在桌子上写出来‘car’。
顾念说:“她是想写‘car’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写成,把字母‘r’拉成了‘l’?”
江远帆猛然反应过来,拍了下桌子:“对的!她写的是车,在车里,什么车?接我们的马车吗?”
“不对啊。”他丧下来,“门锁着,我们出不去怎么找马车。”
然后垂着头抱着自己的锄头缩成一团。
“......”
越戈木着脸,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没说话。
雪飞痕斜靠在木椅上,脸上白的吓人。
“咳咳。”虞翊咳了两声。
所有人看过来。
虞翊:“......清嗓子。”
操。
大家又陷入无尽的恐慌。
·
时间过的飞似的,晚上8点。
男仆们敲响2层的7间客房。
对着开门的人鞠躬:“先生,晚宴时间到了,请您下去用餐。”
他抬起头,对上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鸟头。
男仆:“......”
下次得和其他人换一下,天天这么来一下,估计7天过后,尸体的队伍里要加我一个。
虞翊的声音透过乌鸦头闷闷传出:“一楼?”
男仆尝试扯出一个笑。
但失败了。
“是的,先生。”他生冷地说。
虞翊跟在他身后,城堡2层是环形的构造,7间房绕了一圈,他是最后一间,前面的6个人正往下走。
晚宴要求穿正装,可他们没有,管家好像也吝啬地不想提供。
管家看着走下来7个奇装异服的人,脸上拉下来的皮往下又缀了缀。
他的视线在一群神经病里扫了一眼,就天文学家和教师还像那么回事。
管家挂起明显的假笑走过去,准备夸奖一下两位仪表优雅的客人。
“您二位真是——”
他眼睛扫到越戈被藏在虞翊袍子后的右胳膊夸不出来了。
向来教养良好的教师先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右边胳膊的衬衣袖子被扯下来半截,不伦不类地亮着半截线条流畅、肌肉微显的手臂吹着冷风。
“——很好。”管家词穷地憋出来两个字。
夸了等于没夸。
虞翊瞥到越戈的胳膊,问:“不冷吗?”
越戈脸更冷:“还好。”
虞翊:“......”
对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