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钱尔白接起电话。
那边传来乔母沉痛焦急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过后的沙哑:“乔乔,你奶出事了,你快回来看看她吧。”
挂了电话,钱尔白买了最近的一趟高铁,连夜赶往唐市。
乔奶奶一直独自一人住在唐市的老房子里,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乔爸便给她请了一个生活保姆,照顾她饮食。但乔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都要出门去遛弯。
这天乔奶奶遛弯回来的早,又顺便买了一兜子土鸡蛋,上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偏她想着要护住鸡蛋,下意识两手抱住布兜子,转了个身,结果鸡蛋没事,乔奶□□部撞在台阶沿儿上,当下便动不了了。
保姆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一看乔奶奶昏迷不醒,吓坏了,也不敢搬动,坐在旁边一边哭一边给乔爸打电话。
乔爸一听老娘在地上躺着生死未卜,这小保姆也不懂得叫救护车,光知道哭,立刻气得二佛升天。但此时顾不上骂她,让她好好守着老太太,自己赶紧打了120,开着车往家赶,路上又给乔母打了电话。
乔母公司离老太太家更近些,比乔爸先一步回家。正好赶上救护车来,她拨开人群,粗暴的推开哭得六神无主的保姆,给医护人员们腾开一条道,把老太太抬上车。
救护车呼啸着疾驰向医院,乔母看着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的老太太,心乱如麻。
输液袋挂在架子上,随着车体转向大幅度的摇晃着,一滴一滴的甩进下方细长的胶管中,她握着乔奶奶苍老失温的手,感觉有些胸闷气短,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大门关上,抢救室的红灯亮起。
乔母无力地坐在长椅上,浑身发软,心慌不已。
她的手机在慌乱中丢失,只得向同等候在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借了一部。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乔卑斯的电话。儿子是他奶奶一手带大的,如果今天不幸……希望能赶得及见彼此最后一面。
乔父急急地赶来,慌乱中险些与其他家属撞上。
乔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紧地握着双手,手指却是一片冰凉。直到乔爸坐在她旁边,揽住她的肩膀,她才散去一身强装的坚强,扑倒在丈夫怀里,低声的哭泣起来。
乔爸抚摸着乔母的背脊,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眼眶通红,整个人变得无比憔悴。
一夜的抢救,乔奶奶一直没有脱离危险,医生连下两道病危通知书,直言病人情况不容乐观,嘱家属做好面临最差的结果的准备。
门外的两人双眼通红,精神疲惫,一向以业界精英自居的乔氏夫妇,此刻毫无形象,浑身散发着焦虑和绝望的气息。
钱尔白终于到了唐市,瘦猴已经在车站等了他很久。接到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
在车上,钱尔白从瘦猴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一时陷入沉默。
在原主乔卑斯心中,最亲近的人就是乔奶奶。他小时候被人欺负,变得自卑自闭,奶奶是他唯一的避风港。高考后报志愿,乔妈想让他学管理,将来接管公司,而他想学播音主持,也是奶奶无条件的支持他,为他跟乔爸乔妈做保证。大学里他第一次接广播剧,成绩惨淡,被骂的狗血淋头,连他自己都想放弃的时候,奶奶依旧支持他,鼓励他,从未接触网络的她第一次下载软件,注册听众,为他的作品点赞留言。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他梗着脖子不想跟家里要钱,结果险些连饭都吃不起,也是奶奶瞒着爸妈偷偷给他打钱,才没让他真的饿死。
在他猝死的前一天,他还想着,等以后成为了最最厉害的主播,赚好多好多钱,一定要报答奶奶,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钱尔白成功签约之后便每月给乔奶奶打钱,买东西,但一直没有机会替原主回唐市看望老人。
乔奶奶身子骨一向硬朗,又有保姆照顾,每次打电话也都说不用他回来,让他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钱尔白还想着等过年的时候就回去,到时候在家多陪陪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