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女儿已有三日高热不退,可还有别的退热的法子?”
“这……那老夫再开一贴药,看今晚能否退下来。”
“若是今晚不能呢?”
老郎中一愣,朝问话的妇人一揖礼,出去抓药了。
……
时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浅红色的帐子,她迷糊了一下,没想起来这是在哪。
“姑娘,您醒了?”守夜的丫头从脚踏上爬起来,惊喜地看她。
“您觉得怎么样?”
时月的嗓子像被火燎过一样,青奴连忙端来水,喂她喝下。
她是真渴了,喝了三大杯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陶杯,打了个水嗝:“嗝~”
“青奴?”时月觉得自己活过来了,问青奴:“我回来了?”
青奴点头:“是啊,您回家都三日了,一直高热不退,奴婢和夫人都要担心死了!”
三……三天了吗?
时月一点印象都没有,连如何回来的,甚至如何生病的都想不起来。
青奴高兴地给她掖被子:“不过啊,您醒了就好了……对对!奴婢光顾高兴,都忘了去告诉夫人!”
说完,她像百灵鸟一样飞了出去,恨不得马上告诉全家人。
“哎——”时月没拦住,其实她还想问青奴点事的。
“怪了,我腰怎么这么疼?”时月嘀咕道,只当自己躺久了,“哎哟哎哟”转身,像老太太似的。
她没能睡着,门被风风火火的李锦乐踹开:“月妹!你终于醒了!”
李锦乐穿着一件白底红边的袍子,玉冠束了白银的,看起来风流倜傥。
他蹲在妹妹床边,痛心疾首:“若不是我那晚喝多了没去看你,也不会害你在地上睡了一夜,高热烧了三天!”
时月:“?”他在说什么东西?
“妹妹,阿娘已经收拾过我两顿了,一会她来看你,你就行行好,别告状,成不?”李锦乐哀求。
“你刚才说什么我在地上睡了一夜?”时月撑着头:“我都忘了。”
李锦乐从地上弹起来,给她揉太阳穴:“头疼啊?好些了吗?”
他讲述道:“从负夏回来的前一晚,乡亲们来送行,我喝了好些酒。”
“第二日我们要拔营回濮阳,大哥见你一直没起,就去喊你。”
“结果一进去,看到你躺在地上,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
“是吗?我都忘了。”时月被他揉得直扭,李锦乐手劲太大了。
“你回来后就一直高热不断,前两天还烧得直说胡话。”李锦乐捏着下巴,端详了下妹妹的病容:“郎中说你再不醒,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谢天谢……”谢天谢地还没说完,被林氏的声音打断。
“月儿!我的儿——”林氏被青奴引着,急匆匆赶来。
李锦乐立马双手背在身后,乖乖站在床边。
林氏扑在时月身边,摸摸女儿消瘦的小脸:“你总算醒了,娘都要急坏了!”
时月被她一把揽进怀里,林氏嚎啕大哭,看来时月这次生病,是真将她吓坏了。
“娘……阿娘。”时月快动不了了:“我这不是醒了吗?”
林氏擦擦脸:“对,对对!醒了好,醒了好!”她转向仆妇:“快去准备三牲贡品,我要祭先祖,多谢先祖保佑了我儿!”
“哎,奴婢这就去!”仆妇面带欣喜地去办。
时月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但被李锦乐和林氏这么一打断,也没心思深究了。
两人在房里呆了很久,直到时月困得直打哈欠,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嘱咐四下好好照顾姑娘。
时月趴在床边,青奴轻轻给她揉太阳穴。
芄子忽然抱着什么进来,站在门边,小心翼翼的:“姑娘?”
时月抬头:“芄子?怎么了?”
青奴瞪眼:“你没看到姑娘在睡觉吗?”
芄子不敢进来,抱起脚边一个罩着布的东西:“那……那奴婢明日再来!”
“等等。”时月撑起上半身:“来了就过来吧,你拿了什么东西?”
芄子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抱过来,打开罩着的布——
嚯!
扑面来的恶臭,差点把时月熏倒:“什、什么东西?”
“咳咳咳咳!”青奴呛得直咳嗽,拿着手帕在时月面前挥了几下。
“是姑娘去负夏前,要奴婢照顾的豆芽。”
时月:“……”十几天没见,原本不足一个指节的豆芽,已经长成了参天大芽!
过分发达的根系在竹匾下纠结成一团,而竹匾上的芽,有的已经长出了第三片叶子。
芄子太老实了,时月让她遮光就一直遮着,让她浇水就一直浇着。
终于把一盘豆芽,养成了一丛森林。
“这……”吃是肯定没法吃了,时月无奈:“你去院子里挖几个坑,把它们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