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张医生的声音传出来。
钟意秋退后半步,听脚步声到了门口。
“钟老师啊,进来——”张医生开门招呼。
“张医生好”钟意秋进去,跟着他说,“义叔说腰疼,要......刘老师?”
蓝色的帘子后走出个女人,是三年级的数学老师刘青红,钟意秋听过她的课。
“钟老师,拿药啊......”刘青红打招呼,却低着头不看他。
钟意秋说:“是,义叔腰疼来拿膏药”,他看刘青红神色不太好,又接着问,“身体不舒服?”
张医生为了拿药,开了柜子上方的电灯,昏黄的光洒满了屋子。
刘青红从后面走过来,捂着左边的脸,笑了下说,“牙疼,来看看。”
她说话声音小又没有起伏,钟意秋第一次听她的课时就差点睡着。
“我看完先走了”,刘青红留着一头长头发,平时都编成一根粗黑的大辫子,今天低低的扎了个马尾,她捋了一下头发和钟意秋说。
“好,天黑了,小心”钟意秋在她错身出门时抬头嘱咐,却看到她捂在手掌下的脸是乌青的。
不知道是不是天黑没看清。
晚上吃了饭,钟意秋在房间帮义叔贴膏药,闲聊时和他说了在医务室遇见的事儿。
义叔听了,脸闷在枕头里骂了一句,“肯定是她狗日的男人又她打了!”
第一次听见义叔骂脏话,钟意秋惊讶,“谁打她?”
“她男人”义叔回答,长出了一口大气接着跟钟意秋交代,“这个事儿吧,方圆周近的人都知道,和你说了你也留个心眼,以后见到了别冒失的去问她。”
钟意秋不服气,“谁冒失了!”
义叔笑着嗤他,“别打岔!”
“青红啊,性格弱,胆子小,谁知道命更不好,嫁了这么个男人,狗脾气爆起来就打老婆”义叔语带愤慨的说。
“没有人管吗?家里人也不阻止他?”钟意秋诧异。
“夫妻打架,男人打老婆,这算是人家家里的事儿,别人没办法管”义叔回答,贴好了膏药坐起来穿衣服,“而且在农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拉架也就只是那一时,过后该打还是打。”
“经常打,刘老师为什么不离开他?”话说出口,钟意秋就觉得自己可能又幼稚了,但是在义叔面前,他没有顾忌,义叔也不会笑话他。
义叔回答,“怎么离开,离婚吗?这个词在农村是不存在的,至少现在是行不通的,以后这些妇女们可能会看开吧。”
钟意秋哑口无言。
第二天早起去县里买体育器材,钟意秋起来先在前后院都转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找的。
他以为肖鸣夜会再去借摩托车,骑摩托车带他去县里,昨晚梦里都是风驰电挚的,结果竟然没找到。
钟意秋失望的端着脸盆去后院洗漱,刚穿过小门就听见旺旺在院墙边“汪汪汪”凶狠的狂吠。
有人!——
钟意秋赶紧跑过去,见到挨着院墙的桔子树旁,一个男人正伸长身体一边摘树上的桔子,一边伸腿努力甩开咬着他裤腿的旺旺。
“你干嘛!”钟意秋大声喊。
这人转过头看钟意秋,手里不停继续摘桔子,特别理所当然的回答,“摘桔子啊!”
钟意秋瞪着眼睛,他的绝杀技就是瞪眼睛,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眼睛长得凶,眼尾上挑,不带情绪时还算正常,一旦瞪起来,眼神上就能压倒人。
此时此刻却不管用了,对面没看见一样。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钟意秋冲上去质问,眼睛瞪的更大了。
“你是钟意秋?”对方终于停下手,边扯桔子边带下来的叶子边问。
他也像肖鸣夜一样剃了个寸头,脸没有肖鸣夜那样硬朗,一双深深的眼窝,清晰利落的双眼皮,看起来英俊深情。
“我是,你是谁?”钟意秋听他说起自己的名字,应该是附近的人,声音温和了些。
“二哥说你楞,我还以为是长得楞呢,没想到长的还挺好!”他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钟意秋:“......”
钟意秋想骂人,酝酿了半天也没骂出口,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先留着,骂也是应该骂肖鸣夜!
“咋这么早就来了”罪魁祸首带着早起的情绪懒懒的问。
“昨晚没睡,散场就过来了”对面答。
“你咋了?”肖鸣夜终于发现了钟意秋的不对劲儿。
钟意秋扭头笑着说,“我练功呢!早上运气可以练脑子,我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楞!”
肖鸣夜:“......”
“高小包,就你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