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外祖母狡猾得跟狐狸一样,从她嘴里套话可难了,杜若善又好笑又气。
“阿善,大舅母帮衬你收拾行装吧。”韩氏站了起来,看模样像是要帮她收拾行装去。
好吧,看样子大舅母也知道有这么个人,不想让她知道呢,干脆叫她回家了。
她本来想着待刘家的事情安定下来,方才动身归家,但外祖家对她的保护,她不能不领情。
出了院门,发觉刚刚才出了暖日的天灰沉了起来,似与她的心境一般,染上了阴霾,挥之不去。
景云硬是抽出了时间去见她。
见他眼窝子青黑,脸上十分憔悴,杜若善心中既难受又烦躁,恨不能景云立马恢复往日清朗的模样。
景云见杜若善的眼里满是心疼,他的心却是甜的。
杜若善问道:“刘夫人的事情,能查到什么吗?”
“都是陈年旧事了,很难。”
杜若善略感失落。
景云道:“不用担心,也不过是失些银两。”
这世上很多事情确实可以用银两摆平,也许刘家的事情也不例外,但是杜若善怀疑景家真正得罪的是更有权势的人,她想到了后山小院的男子。
她问道:“你家有得罪过权势滔天之人吗?”
景云摇头道:“没有。”
见她眉头微蹙,忧心冲冲,景云道:“别担心了,或到万不得已,我会动用父亲在世之时留下人脉关系。你先回京,我处理完刘家的事便去京都找你。好不好?”
“好。”杜若善信任地点头。
“记得右手不能使力,写字都不行……”
“好……”
“记得涂药,那样便没有疤痕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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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善启程之后,苏老夫人去了那后山小院。
小厅内摆了一张主桌,上面放着一盆绿藤,还有几张成色极好的圈椅。
老人柱杖立于这冷冷清清小厅之中,盯着那盆绿藤出神。
那男子坐在轮椅之中,被石安推着出来。
苏老夫人扶了扶拐杖,恭敬地叫道:“宁公子。”
宁公子点了点头,眼光却像是浮在空中,没有看向任何一个地方。
知道他一向少语,苏老夫人开门见山道:“我那外孙女叨扰了公子,实在惶恐,请公子见谅。”
宁公子目光未曾流动一分,淡淡说道:“这不是老夫人操心的事情。”
苏老夫人一听,内心略感心酸无奈,又有点愤意生出,怎就不轮到她操心,那是她的外孙女。
前因后果一猜,她知道这宁公子是故意找到了阿善,她的阿善惹上这等人物,这辈子都恐怕难以脱身。
不过她确实置喙不得,眼前的人身份高贵,聪明绝顶,但也心狠手辣,说不通也斗不过。
宁公子开口道:“刘家的事情,老夫人毋须烦忧。”
他清高冷傲,目空一切,极少作出承诺,但得他一诺,犹得雷霆万钧之力。
但此时苏老夫人心思之沉重无减半分,重重地鞠躬拜别,“谢过公子了。”
话落,便转身离去。
宁公子轻抬衣袖,石安知意,跟在苏老夫人身后走出了门。
“老夫人,明日我家公子就会离开,谢过苏家的照料了。”
“不敢。”苏夫人望了一眼石安,柱着拐杖缓缓踱步,粗重的拐杖打在青石路了,发出笨重嗵嗵声,听着就觉得老人走得十分辛苦。
石安大步昂首走回了屋子。
“把杜若善安排到我们的船上。”他说道。
“是。”石安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