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一个骗得开心,一个信得真心时,房间门被粗鲁地推开,一阵呛人的香粉味比主人更早一步闯进来。
“哟,这还好好的呢。”
“厉妈妈。”
萧雅和绿衣见到来人,收敛了笑意,乖乖行礼。看到厉妈妈第一眼,萧雅就想起了一句话: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如果她不用这么厚重的白粉和香料,很难看出她已经年近四十,到底是曾经的头牌,底子还是有的。
“小雅丫头,妈妈来看看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厉妈妈,小雅脑袋上磕了一个好大的口子,可以叫大夫来看看吗?”
原本厉妈妈也不是真的关心小雅伤势,只是听厉长工说小雅已经改过自新了,想着哪怕虚情假意也要来探望一番,毕竟是她往后的摇钱树。
“我们这种命贱之人,没死成就是阎王爷不收,哪有那福分看大夫啊,本就福薄,老天爷给了你就好好收着,别把自己这点子福气作没有了。”
言下之意就是,生死有命,没钱给你看大夫。
“妈妈教训的是,绿衣不会说话,妈妈莫要气坏了身子。”
萧雅本就是个高傲的性子,一直信奉求人不如求己,绿衣为了自己三番几次低声下气请求这刻薄的两姐弟,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被迁怒,虽然心中恼火,但目前是寄人篱下,面子上需抹得过去,反正说两句软话也不掉块肉。
“嗯,你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倒是省的许多,改明儿妈妈好好合计一下选个好日子,你们这屋里的姐姐妹妹们一块儿到前头去亮亮相,做我们这行的,总有这么一遭,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要有本事由着自己选,那才好呢。”
这老鸨子的意思是,怕后面再出现小雅这种情况,干脆就把她们这一屋子适龄的丫鬟一块儿打包卖掉,好让她们姐姐妹妹有个伴是吧。
绿衣刚想着开口说点什么被萧雅拉住了。
“我们会转告其他姐妹,妈妈请放心。”
得到萧雅的同意,厉妈妈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白粉也跟着扑簌簌直掉。
“就知道你这丫头有出息,瞧瞧这小脸蛋儿小身板,多俊呐,你放心,妈妈不会亏着你的。”
厉妈妈心情一好就觉得这曾经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小姑娘越看越顺眼,一边说还一边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萧雅强忍着身心的不适,笑脸相对,厉妈妈见她当真是愿了,心满意足离开了丫鬟房。
第二天清早,在姑娘们房里伺候的其他丫鬟回来,萧雅便把这事和她们说了。
她们这间丫鬟房,加上她和绿衣一共住了七个人,最大的叫佩佩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因着身材干瘪瘦小相貌只算下等,所以一直都在姑娘们房间里伺候着,最小的叫小环,机灵可爱长得也讨喜,刚来没多久就被头牌莲华姑娘要去房里专门伺候。
见大伙儿听闻这个消息都沉闷不语,作为大姐,佩佩开口劝道:
“都这副样子作甚,咱们被卖进来那天不就注定了这辈子是干伺候人的活计吗?伺候男人和伺候姑娘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宁愿伺候姑娘,起码不会脏了自己的身子。”
绿衣终于把她的抵触情绪表达了出来,佩佩听到不由得嗤笑。
“从这个地方出去的人,脏不脏都不会有人觉得你是干净的,怎么?还想以后给自己赎身出去嫁个好人家?”
“我……”
“要赎身就要当姑娘啊,不接客哪里来的钱,我告诉你们哦,莲华姐姐那些恩客,每次都给她好多银子呢,她都快要攒够赎身钱了。”
绿衣显然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逻辑,但是一时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望向萧雅求助。
“好了,没有人是真的愿意去干那伺候人的活,只是在这种地方身不由己,我虽然暂时没法保全你们的清白,但是我有办法起码让你们挂上上等牌子,相信我吗?”
“我信。”
显然,除了绿衣,没有一个人相信几天前被打了个半死,现在脑袋上还缠着布条的小丫鬟。萧雅见状也不恼,只是无奈的耸耸肩,起码绿衣信她,她若能自保,一定也要保住绿衣。
“小雅,你真的认命了吗?”
绿衣懊恼着发问,一边搓洗衣服的力道加重了许多,仿佛要将一腔闷气撒在这些姑娘们的衣服上。
“当然没有。”
她若是认命的,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再遭遇一遍这样的事情,如果这是她注定的命运,那反了天也要将这命运扭转。如果不是这一身硬骨头,她前世也不可能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被称为娱乐圈最后的清流。
“我就知道,以前你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你肯定懂的比我们多,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