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的一张桌子上,酒菜丰富,杨侗却没看一眼,一张纸铺在桌边,杨侗右手压在上面,有频率地敲击,脸上,阴暗不定。
苏威几人立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王大伴再次叩首:“陛下,奴婢有罪,请陛下惩治。”
依旧寂静。
一会儿。
杨侗终于开口,却是道:“王大伴,你可知晓,你错在何处?”
语气略显冷漠。
王大伴额头都磕出血了,回道:“陛下,北镇抚司是您专门筹建的,如同天子亲军,若北镇抚司落了面子,则相当于陛下落了面子。奴婢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其罪难逃,奴婢该死,请陛下治罪!”
“哼!”
杨侗冷哼,忽地将那张纸揉成团,砸在王大伴的脑袋上。
“混账东西!若仅仅是丢了面子,朕会直接当个屁放了!但朕想问一句,你王大伴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只会盯着钱看?只会一门心思捞钱?你可记得朕跟你说过,北镇抚司不光负责向胡商收缴钱粮,更是朕的耳目?东都但凡大小事情都要盯着,发现异常要随时向朕汇报?”
“现在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东都粮价恐怖到了何种程度?”
杨侗不得不震怒。
方才段定明落北镇抚司面子,杨侗连亲自插手的意思都没有,他相信王大伴能处理好,见旁边有几家粮铺,便走进去随意看了看,也和外面的百姓随意聊了聊。
这不聊还好,聊过之后,杨侗心惊胆寒。
因为东都的粮价,已经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但北镇抚司从未上报!先前用来平抑粮价的一百万斤粮食,也是转手到了各大粮商手里,在市面上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此事北镇抚司同样没有察觉!
在杨侗看来,一百万斤粮食投向市面,粮价依旧反常,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发觉不妥吧?
北镇抚司难道只会收钱?
杨侗曾不止一次提醒过王大伴,除了负责收粮,北镇抚司更是皇帝的耳目!
这混账东西看来当成了耳边风?
那张纸,是方才统计的粮价,王大伴只看一眼,便全身发寒,知晓北镇抚司出了天大的纰漏,杨侗没有直接砍死他,是念及旧情。
“陛下,奴婢该死!”王大伴一下子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
杨侗脸色黑的吓人,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
“滚起来。”
却见王大伴跪地不起,便真动了杀心。
“朕的话,你敢当成耳边风?”杨侗杀机凛然。
苏威忙劝和:“王公公,快起来,陛下留你一命,肯定还有用处,你莫真的惹恼了陛下。”
王大伴马上起身,深深地弯着腰,不敢抬头。
杨侗像是要择人而噬,一字一句道:“先前,朕拿出足足一百万斤粮食平抑粮价,却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朕很奇怪,是谁丧心病狂到在发国难财?东都饿死那么多百姓,朕每每想来痛心不已,难道他们没有一点怜悯之心?非要看着无数百姓饿死才畅快?”
“王大伴,你的狗头,朕先留着!”
“朕给你一天时间,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明天一早,你自己挂到应天门上,向洛阳百姓谢罪!”
“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