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父亲现在是心虚了?”
柳如君嘲讽一笑:“父亲放心吧,不论我这次能不能活着回来,从此以后,我都与这个家再无瓜葛。若我侥幸活着回来,请父亲履行承诺,将我娘的遗物交与我。”
“君儿。”
柳蔚一脸无奈道:“为父从来没有利用你的意思,自小我对你严厉,是因为你母亲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她也不想看见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无用之人。”
柳如君有些惊讶,但只是惊讶于自己的父亲竟能编出这样的话来。
“父亲真要这样讲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从来未曾见过我母亲,不知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也不知她为何早逝。”
柳如君斜眼瞧着自己的父亲,很是不屑,现在在他看来,父亲和小时候并无区别,还是一样虚伪自私。
他说这些话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为了家族奉献吗?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不受谴责吗?
“君儿,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瞧不上我这个父亲。”
柳蔚深深叹了口气。
“我承认,作为父亲我确实是失职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我作为柳家家主,便要承担自己的宿命,这些不是我能选择的。”
柳蔚满眼无奈继续道:“曾经我也年少轻狂过,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生活,可这一切早已注定,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活成这个身份,就有自己的使命。”
“使命?父亲不会一会儿还要同我说命运吧,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命。”
柳如君轻蔑高傲,像极了她母亲。
“君儿,你母亲曾也对我这样说过……”柳蔚顿了一顿,便又迅速从回忆里走出:“我欠了你很多……”
柳蔚再没有多说什么,走的决绝,但柳如君总觉得柳蔚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心里渐渐有些空空落落的不适。
最后,他才知道,父亲做的决定便是牺牲他自己。
禁地里,穷奇的封印已经快要崩开了,需要足够的柳氏传人之血。
凭他一个人,就算将血放干可能也于事无补。
仪式进行到一半,柳如君便已几近昏阙。
他正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之时,柳蔚迅速点了他的穴道,治住了血。
“父亲!”
柳蔚一边割开自己的胸膛,一边转力将血逼进阵眼。
柳氏两代传人的血慢慢相融,形成一个巨大的红色漩涡,化为尖头巨龙向穷奇扑去。
柳蔚本就有伤在身,这一举动无疑是送死。
若说柳如君祭阵有一成把握生还,那么柳蔚祭阵便一定不可能活着出来。
说不定连尸体也会被卷进封印之中,搅成残渣。
千钧一发之际,柳如君紧紧拉住柳蔚的身体,防止他被封印血气卷入。
“放手!”柳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命令你放手!”
柳如君也是同样不可置信,明明他是那样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可是面临死亡,他还是舍不得。
“你以为你还能命令我吗?我不放!”
“君儿,听我说,这是为父的命!二十年前我便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我松开了我父亲,这次你也要做同样的选择。但是,这次之后,我允许你,不走我的路,你可以选择你爱的人,也可以永远脱离柳家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