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梧桐这次回来本打算好好休息,却不想被老妈打乱了计划,虽然只带了几件普通的换洗衣物,想着应该也不会给老妈丢脸。
早上般多,她就被老妈叫醒,李梧桐很无奈地反问老妈:“大仙女,劳驾看看这才几点”。
老妈的理由倒是挺合理:“赶紧!你还要化妆。”
李梧桐只能起床眯眼开始捯饬自己。
母女俩准时出现在约定的相亲地点,一家环境雅致的茶坊包间,撮合的那位阿姨和男方已经先到了。
男方,三十岁,比李梧桐三岁,从事金融行业,好像是个领导,微胖,仪表堂堂却不是李梧桐喜欢的类型。父亲是医院院长,老妈是教育局某科室主任,两人均已退休。
阿姨很热情,而且热情的过头了,一个劲的夸李梧桐各种能干,还将李梧桐的家庭情况了个底朝,甚至哪里有房产也能细数报出来,又两人都是出国留学回来,同在本市工作,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李梧桐听着别扭,老妈倒是在一旁喜笑眉开。
而男方只是点头,涵养特别好,笑着望着大家,基本礼数是有的。但过于的有礼貌只能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李梧桐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对方对她并不感兴趣。
接下来的相处过程,她也就没再多了解。
这次相亲气氛很融洽,每个人都是笑脸相对,却藏着刻意。
李梧桐和老妈刚一回到家便收到王萌的微信,提醒她下午聚会的事。李梧桐巴不得早点出门,她受不了老妈在耳边唠唠叨叨地今相亲对象人又多好,家境有多好,甚至等不及要打电话给好姐妹问对方的意向,幸亏及时被李梧桐拦住。
老妈很不开心,抱怨她不懂事。
李梧桐无奈的从鼻腔里扑出一口气,下一秒,平静道:“他没看上我。”
老妈瞪她一眼,仿佛李梧桐是在瞎话,更加生气:“乱讲什么!”
李梧桐心里稍微有些难过,虽然她也没看对眼男方,可就是抑郁着难受。
“对方多好的条件!不抓紧点,人就没了。”老妈压着嗓音训李梧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对方长得又不丑,身高也符合你的标准,你还不满意什么!难不成要按着电视里的明星给你找?”
李梧桐噗哧笑出了声。
老妈不再理睬她,转身便进厨房查看老爸准备的午餐情况。
下午三点,李梧桐提着端午礼品去找王萌回合,其实礼物本来打算昨晚就送的,但由于下午在魏肖家过于紧张,把这事就给忘记了。
李梧桐去到聚会地点,王萌已经在老位置上坐着了,几个月没见,果然瘦了不少。
“给你的。”她将礼品递给老同学。
王萌埋怨她见外,脸上却欢喜的不得了接过了盒子,随后便向老板点了李梧桐平时喝的饮品。
“什么时候回来的?”王萌问。
李梧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回答,昨。
“最近很忙?”王萌问,李梧桐从到大给她的感觉就是弱不禁风,可就是这么弱不禁风还能独自一人出国留学,现在又在本市待下去了。
李梧桐摇摇头,她没有将前段时间外公住院的事告诉王萌,要是被对方知道自己曾经有回来过又得数落她。因为急着找幌子,她一不心漏了嘴:“昨陪外公去了魏肖家,今早又拉我去相亲……”
王萌原本点头的状态瞬间定格,眼睛一下子睁得特别大,嗓音因为惊讶变得异常高:“我去,李梧桐,你相亲啦?”
李梧桐的表情不太自然,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几下。这时老板将饮品端了上来,她故作淡定道了声谢谢。
“结果怎么样?对方可以吗?”王萌急不可待的追问。
李梧桐摇头,这里的摇头代表很多意思,她懒得解释。
“你没看上他,还是他没看上你”王萌问得很实在。
“应该是对方没看上我吧。”
“瞎眼了吧。”
“怎么话的,难道非得个个看上我不成?”李梧桐淡漠讲:“没事,很正常。”
王萌没接话。
“你呢?孩子不带,能一个人跑出来?”李梧桐岔开话题,关于她的事似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开心。
“这几我好好陪你。”王萌眉毛上下跳动。
李梧桐笑了,她的笑在别人眼里很温柔,更多的是与世无争。接下来,两人聊了很多关于彼此最近发生的事,但基本上是王萌,李梧桐听。而王萌口里十句中有九句不是孩子,就是家庭琐事,目前来看讲的最多的是她老爸,她埋怨父亲平时在家什么事也不做,母亲太辛苦了。
的确,李梧桐很早之前就知道王萌家的情况。虽男主外女主内,可王萌妈妈是典型的精明能干的农村妇女形象,家里大事,甚至是双方亲戚家的事全找她解决,而王萌爸爸只将每月工资给王萌妈妈,其他事务一概不管,相当于甩手掌柜。
王萌很孝顺,她老是心疼妈妈。
“还是你们家好,叔叔阿姨那么恩爱。”王萌从到大就羡慕李梧桐的家庭。
而这时的李梧桐呆呆望着老同学,不经意间失了笑,那抹笑淡得不留痕迹,她垂眼望着水杯,表面上平静无奇,心里却很是沉重。
有些事,她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跟别人,包括王萌,甚至也包括外公……
自从老爸前年正式退休,领了养老金,她长期以来的压抑感才稍微缓和一点点,却只有那么一点点。
李梧桐想,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老妈也是这样的。
李梧桐的爸爸因为某些原因在四十岁时就没上班了,之后找了几分工作又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做下去,并不是老爸没能力,但结果就是没成。
李梧桐和老妈怕老爸受挫便安慰他前半生工作辛苦了,休息一段时间也是正常的,可没想到老爸这一休息就真的进入了退休生活。然而对于一个男人来,四十岁正是黄金时期,老爸又渐渐暴露出孤僻的倾向,整待在家里,不出去找工作,渐渐没了交集,没有朋友,性格变得古怪。
那段时间,李梧桐刚回国没多久。她已经在本市找到工作了,开销完全独立,由于本市的生活消费高,她每月的工资除了支付房租,所剩无几。
每回给家里打电话,本来是问候家人,最后总变成老妈问她够不够钱用。
李梧桐知道当时家里的生活费靠的是以往积蓄度日,再后来老妈开始领养老金,日子才算宽松的,李梧桐不知道外公是否有私下救济过她们家,但依照老妈的个性再苦也不会告诉别人。
很久以后,她终于明白老妈当初为什么那么迫切盼望退休,因为那样家里就又多了一笔固定的收入。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有一次李梧桐没有提前告知回家的时间,她自己回来了,走到门口便听见屋里传来暴跳如雷的责骂声,声音大得上下几层楼都能听见。
李梧桐没有立马敲门,静静地听着,因为她辨出来那是老爸的声音,别于以往和善耐心的声音,是什么让他这么愤怒,竟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紧接着是老妈的争执声,声音却不及老爸的十分之一。
李梧桐明白是夫妻间的争吵。
这时她按了门铃,打算给二老一个台阶下。两三秒后,老妈打开了家门,脸色很黑却在一瞬间故意用笑中带责备的语气埋怨李梧桐提前回来也不吱一声。李梧桐赶紧进屋盯着里屋声问:“老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