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气晴朗。
这一日,也是七月初一,宅子需得上大梁。
再是清冷的地方,上大梁这一日,从集上买来炮仗,也请了舞狮队,敲锣打鼓,好不喜庆。
也是自这日后,高墙外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上大梁,按照习俗,得站在高楼上往下撒高粱所做的糕点,称高粱糕,寓意,步步高升。
也喝高粱酒,寓意,长长久久。
这一日,忙的不可开交,但就是这么喜庆的日子。
许久未露面的南宫氏族,兄妹三人骑马赶来,风尘仆仆,尽显憔悴之意。
南宫晟骑着枣红马,一道铜把琉璃鞭在握在手中,一脸不屑,看谁都是满不在乎,也在嘈杂声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南宫山渊骑着红棕马,眼里满是憔悴,在人群里中寻找着父母的身影,可始终找不到,神情恍惚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南宫俊朗则是跃下马背,挤过了一些服装相似的人,这想必是成陌的暗卫了。
南宫俊朗的面色苍白,嘴唇都起了些水泡,眼窝下些许青色,急急忙忙的赶来,连休息都是奢侈。
在搬酒坛的余磬转身之际,蓦然间瞧到了南宫氏族,似有些诧异,能在短时间内赶来,这定是连夜赶路的。
放下酒坛子,余磬大步往南宫氏族的方向走去。
“二位将军,”余磬恭恭敬敬的朝南宫山渊与南宫俊朗拱手施礼,面容不淡不笑。
南宫山渊摆了摆手,推辞道,“如今已卸甲,不是甚么将军了。”
余磬咋舌,无奈笑了笑,尬尴回道,“不管如何,您二人在我们心中仍旧是威风凛凛的将军。”
南宫俊朗面容憔悴,无力笑了笑,“余兄弟,公子在何处?”
“我带你们去,”余磬当即领路。
南宫兄弟二人都走了老远,唯独南宫晟还在找什么人,可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无奈,加快了速度追二位哥哥去。
穿过了嘈杂喧闹声鼎沸的人群,期间,南宫晟被一块白白胖胖,香气扑鼻的高粱糕砸中了肩头,只有微疼之意,南宫晟也不去理会,径直走了。
然而她走了没多久,地上的高粱糕被一男孩捡起,拍了糕点上的灰屑,男孩嘟哝着,“真是的,这么好的糕点都不接。”
男孩儿破衣烂衫,脚踩草鞋,全是沾染了泥垢与菜屑,满脚的污泥浊水。
手都溃烂到流了脓水和血色浅浅的血渍,脏乱不堪的手就把高粱糕捧在手心,满眼的喜欢。
他的破烂不堪真真是与他脸上的真烂漫的笑容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正当他要吃糕点的时候,一个漂亮干净利落的男孩突然朝他走过来。
脏男孩吓得不轻,余欲要拔腿就跑,可那个孩子在后背又出现了一个。
眼前有一个,身后有一个,男孩顿时吓得不轻,把手中的糕点还了回去,嘴里轻声,“我捡的,我捡的,我捡的。”
连连三声,伴随着哭腔,真的很害怕,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换着是谁,在惊恐万状的时刻,更加的害怕。
“我们不拿你的,在楼上看到你了,”话的是眼前的男孩,眼睛里闪闪发光的笑意,“我叫计桓。”
计桓见他还半跪在那里,心里不忍,就去扶起了他,可他却往后退缩,胆怯到身子骨儿发抖的像筛子里的麦粒。
“你别担心,我们不拿你的糕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混进来的,”脏男孩欲哭无泪,脏脏的掌心里的糕点都给弄脏了,又看见前后夹击的人,吓得眼泪都没有了。
“哥哥,”计辰走来,眼里满是笑意,对那个脏男孩道,“男子汗哭什么呀,要振作。”
脏男孩看到两个男孩站在一起,更加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瞧了瞧,待他想起来,狠狠的拍了自己的后脑勺,后知后觉的破涕为笑,“你们是双生子啊!”
不过一会儿,脏男孩的脸色巨变,惶恐不安,把掌心里糕点仍旧递还回去,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们的,看见掉在地上,怪可惜的,就捡了。”
接高粱糕的习俗是很讲究的,抛在半空中的时候,有谁看中了哪一块,就会竭尽全力来接住。
想必这是二位看中的,不然怎么会来寻呢?脏男孩心里这般想着。
计桓看到他的掌心,显得怵目惊心,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一个男孩混进来,只为寻点食物。
见他二人不接,脏男孩心存侥幸,苦笑道,“二位定是看它脏了,就不愿要,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铜板,我买了,这样的话都不会有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