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许轻舟走了一会儿神，才想起来要回答沈衣的问题。

他难得斟酌了一下，选了个略微委婉的措辞：“他的情况……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有办法见你。”

沈衣的眼神黯了黯，又问：“他过得好不好？”

许轻舟想了一下那只倒霉的灵的模样，照实回答：“不是很好，但暂时应该死不了。”

沈衣听到这个回答，拧了拧眉，神经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中喃喃道：“怎么会不好呢？怎么会不好呢……”

她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许轻舟的眼睛：“景川他是个很好的人对不对？”

许轻舟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翻开的书页上，敷衍地应了一声：“嗯，挺好的。”

许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明明是不存在的人，这两人说的好像真有这么一号人一样。

许轻舟还在跟沈衣驴唇不对马嘴地一问一答，许临看了一圈，终于还是忍不住蹭到洛云笙身边，拿胳膊怼了他一下，问道：“你是哪家的？在楼下的时候我看你挺厉害的。”

洛云笙终于舍得从书上抬起头来，看了许临一眼。

许临忽然觉得温度有点低，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洛云笙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巴掌大的人偶，眼帘重新垂了下去：“不是哪家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开口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沈衣：“沈小姐，顾景川的原型是白珩吗？”

沈衣像是忽然被这一句话惊醒了，她忽然推开许轻舟冲了上来，怔怔地看了桌子上摊开的书一会儿，开始动手撕了起来。

精装书看起来质量很好，可也到底只是脆弱的纸片，几下就被她扯得七零八落。

她慢慢地把碎纸收拾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说：“他只是他，不是任何一个人。”

许轻舟冷静地看着她发疯，抽空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开口：“沈小姐，打扰了。”

说完也没有等剩下的两个人反应，往垃圾桶里丢了个东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许临挠了挠头，十分迷惑：“哎，小叔，你怎么走了？”

许轻舟背对着他们，连头都没有回：“不走还想干什么？这里又不管饭。”

许临看了看外头的太阳，肚子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

他小叔果然无论何时都是这么有道理。

他想了想，揣上自己吃饭用的罗盘追了出去：“等等我！”

许轻舟走到楼下的时候，看了一眼沙发的位置。

沈建夫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看起来对这件事一点也不上心。

洛云笙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衣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看着洛云笙，冷不丁提醒了一句：“你的同伴们已经走了。”

洛云笙纠正道：“我们不是同伴。”

“随便吧，”沈衣浑身上下写满了送客，“我并不知道你们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许轻舟已经走到门口了，许临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他，他抬起脚下意识想踹，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憋屈地没有真踹出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许轻舟的背影，一种不怎么舒服的熟悉感忽然升了上来。

从心口的位置开始蔓延，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