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柳昭雪只觉得眼前苏玺变成好几个,疑惑的嘀咕:“嗯——大白天,我这是见鬼了么,怎么玺儿变成好几个?”
话音未落,少女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苏玺揽住少女腰身拉进怀里,乌眸低垂,睫羽落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
“韩姨,叫金大夫。”
“是!”韩管家沉着脸离开。
信鸽刚刚飞走,院子里便传来韩管家的声音,金大夫侧首眼带疑惑,转身出去。
“金大夫,主子找你。”
韩管家一贯沉稳威仪的面容有些苍白,金大夫忙上前两步来到她面前:“怎么?主子找老朽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韩管家叹了一声,沉声道:“今日柳小姐睡到午时才醒,期间主子叫过她三次都全无反应,就在刚才用过午膳后柳小姐又睡着了。”
金大夫沉吟片刻后点点头,应道:“老朽明白了,看来主子是等不及了。”
两人一前一后去柳昭雪的院子,途中金大夫侧首对韩管家提醒了句:“韩管家,方才老朽过去地牢,看见忆寒在对表小姐用刑罚。”
“表小姐乃是长公主的嫡长女,主子这般恐引起变故。”韩管家忍不住蹙眉,早就该想到现在的主子怎么会考虑那么多。
金大夫脸色染上凝重,沉声道:“你我都知道主子身份,上头那位不敢明目张胆的动主子是碍于先皇圣旨与免死金牌,但是这么多年来对方小动作一直不断,若是被她揪住这点,怕是少不了一顿波折,而主子如今这状态着实令人担忧。”
韩管家不禁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便是知道又如何,你我二人看着主子长大,难道还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性格。”
“这可不一定。”金大夫老神在在的开口,手抚着下巴上的花白胡子。
瞧着对方故弄玄虚,韩管家忍不住微微蹙眉,冷声道:“你个老不修的,别在这里打哑谜,有什么法子快说!”
“嘿嘿——”金大夫对着韩管家挤眉弄眼,咧嘴一笑:“不是还有柳小姐,主子不一定会听我们两人的话,但是柳小姐的话却会听。”
这个倒是,韩管家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红唇微抿道:“我找机会跟柳小姐说说,她这丫头心不坏,应该会答应。”
金大夫与韩管家到的时候,苏玺就坐在床边,男子看向少女的眼神澄净温柔而专注,如拂面春风叫人心生暖意。
这个时候的主子,让韩管家感觉到他是活着的。
“主子,属下已经将金大夫带过来。”
男子偏首看来,薄唇微启淡淡的说:“金大夫,你那友人现在何处?安排苏府内的下仆去接。”
金大夫拱手行礼,语调沉稳全无之前的不着调:“回主子,属下已经飞鸽传书让友人尽快赶来,还请主子稍安勿躁。”
苏玺收回视线定在床上闭目睡觉的少女身上,嗓音幽幽淡淡似云雾:“刚刚为止,小姨只清醒了半个时辰。”
金大夫与韩管家二人只觉得浑身皮肤倏然抽紧,毛骨悚然之感自心底蔓延而生,忍不住微微战栗起来。
这轻柔嗓音里蕴含着暴戾的味道,想到主子那乖张邪谬性子,冷汗不禁浸湿衣物。
金大夫硬着头皮说道:“主子,柳小姐这般昏睡是因为身体的自我修护,属下这带着人前去接应好友。”
听他这般说,那叫人栗栗危惧的威压才稍稍收敛些,让韩管家与金大夫得以喘息。
“愣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办!”男子声音带着一股子恼意。
金大夫立马埋下头后退离开,眼角余光带着怜悯的扫了眼韩管家。
这一觉,柳昭雪睡到月亮高悬才幽幽醒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仙儿金针渡穴将自己变成无痛体质,睡了这般久却只觉得脑袋昏沉没有丝毫痛楚。
余光瞥见身边有一道阴影,她转首看去,却见天仙儿身上穿着衣袍布上褶皱,低垂的潋滟美眸带着一点点倦怠。
柳昭雪看见不禁有一点心软夹杂一点心疼,形成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素手探去将他抱在怀中,摸摸他眼睛下方的微微的黛色,又柔又软的说:“玺儿,守了我这么久,应该累了吧?”
苏玺任由自己埋进她的怀抱,柔荑抚上脸颊,只觉得那触上肌肤的手,软软凉凉。
在他仅存的十三年记忆中,便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那名女子也从未待他如此亲昵过。
以往总是看着别的孩子软软的窝进娘亲怀抱中撒娇,亲昵的对话,如今有人这么对自己,那感觉有点——妙不可言。
妙目中有幽光闪过,苏玺抬手将这个跪在床上少女紧紧抱住:“累了,要小姨抱抱才能好。”
柳昭雪的心越发软了,手掌抚着男子华美的墨发,垂下的眸子里一片沉思夹杂点茫然。
或许她该好好的为自己以后考虑,如果是打算继续留在他身边,就要弄清楚眼前这人的身上以前发生了什么。
柳如絮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