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默持着剑对立在黑色方格的另一侧头顶巨大罗盘的光也照着他，使得眼前的画面像一副黑白分明、轮廓清晰的版画。

“有个人对我说，让我不要相信他也不要信任任何人。”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信任过你。”

“就算我就是你？”

“就算你就是我。”

面具人低垂下首像是在品味这句话然后忽地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原来我这么招人厌，连我自己都不信我。”

他将身体大方地转向凌风默似笑非笑：“所以，你认为我把你引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凌风默注视着他缓慢地，却斩钉截铁地说：“你想杀我。”

“从最开始你就没有掩饰过你的目的。”他把手中的剑平举起，指向对面的人“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唯一原因就是想要杀我！”

黑白交错的光影下面具人的面目不太分明但凌风默本能地觉得他眉梢微微上挑了一下。

“既然知道你还继续往前走到了这里？”

“因为我不能后退。”凌风默深吸了一口气，把剑握紧，死死盯着对面的人，“因为，我也想要杀你！”

空气一下子陷入死寂静得可怕，像根绷紧到极致的弦，稍有异动就会整根断掉。

良久面具人笑出一声，“该说不愧是我吗？所以你认为自己已经强大到足以杀死我了？”

“我知道自己不够强，但我已经不想被任何人摆布了。”凌风默垂眸望向手里的剑，然后再度抬起头，“想要做我自己，首先就要摒除掉你！”

面具人看上去不愿废话，冷哼一声，“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准备战斗吧。”

凌风默却没有开始，而是拖着剑在黑白的光影下踱了一圈，郊游般地道：“这座埋骨之地，是你准备的吧？”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进入这个地方，或者我会进入这里本身就是你安排的？”

“你大费周章准备了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杀死我？”

“你说过照命书的上一任主人是你，把它留给我也是属于你的安排？”

“你是不是从照命书上看到了什么，才做出了这样的布置？”

他顿了顿，声音突兀地沉下去，紧盯着面具人，“师命老师他们也是听从了你的指示行事的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面具人有点不耐烦了。

“没什么，只是在战斗之前，有个问题需要确定。”

凌风默凝望着面具人，“你之前并没有告诉我全部吧？”

“那天，你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最后，你说你是因为不愿意面对必须与世界为敌的未来，所以才想要将我抹杀。”

“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但那天你无意中说出世界也对你动了真心，我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了。

凌风默抬头望着他，“既然你相信他对你并非无情，那你有什么理由确信你们一定会斗得你死我活？”

“至少有一半的可能，世界是有可能放弃这场狩猎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