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路遇劫匪5(1 / 1)惟愿来生不相见首页

燕州城外的驿站里。    床榻上伤痕累累可怜兮兮的小妹让薛沉吟看着便心疼不已。    “她的伤怎么样了?”    “看着严重,实际都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徐言一边仔细缝着薛沉烟脸上的伤,一边头也不回的回着薛沉吟。    “那她脸上的刀伤呢?会不会留下疤痕?”    女孩子容貌最为重要,若是留下疤痕,日后不知满满会多难过。    徐言淡淡一笑,“你忘了,你身上以前的刀伤更严重,现在有留疤痕吗?”    得到徐言的话,薛沉吟才算放下心来,紧抿着唇坐在旁边,没再去打扰徐言。    徐言下手利落,不过一刻钟,她便已经把薛沉烟的伤口缝好,抹上特制的药膏,而后,一边洗手一边头也不回地叮嘱薛沉吟,“我待会会给她开几贴药,一日两次,在结痂之前,不要让伤口碰到水。祛疤的药膏明日我便差人送过来,早晚涂抹便行。”    看着正抬手擦着脸上汗珠的徐言良久,薛沉吟由衷道,“谢谢你,阿言。”    徐言原本还算镇定,可一听这个素日里向来不苟言笑,客气生疏的男子这样叫她,身子微不可查地僵了僵,半晌后,才又若无其事转过头,笑道,“朋友之间何必言谢。”    若不是她救了他妹妹,他怕是永远不会对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薛沉吟看着眼前长相柔美的少女抿唇不语。    正沉默间,便听到下属来报,“公子,已经找到劫匪和容大人了。”    薛沉吟大步过去,“情况如何?”    他虽对于一年前拒了满满婚事的少年极为不满,甚至于在容宁第一天入兵部任职时还猛揍了他一顿,但这次还是多亏他救了满满,还派人去通知他来燕山接满满。    他总不能不闻不问。    “两个劫匪皆已毙命,容大人肩上受伤,”犹豫一会儿,还是道,“现在容大人情况似乎不大好。”    薛沉吟皱眉,还未出声,便又听到小妹叫自己。    徐言也听到了,温柔笑道,“你去照顾薛姑娘吧,那边我去看看。”    薛沉吟点了点头,道,“麻烦你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徐言看着薛沉吟的背影良久,才回过头对侍卫道,“带我去看容大人吧。”    *******    薛沉烟并没有醒过来,方才只是说梦话。    梦里的她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在说梦话。    “大哥,”俯下身倾听,才听清她说的是,“对不起。”    回想起找到她时,她满身满脸都是血污,头发散乱地倒在他面前,薛沉吟便觉得心疼,恨不得把劫匪鞭尸。    自己和阿爹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竟被欺负成这样。    心疼过后,也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些来寻她。    叹了口气,他温声安抚妹妹,“大哥在,满满没有对不起大哥的。”    声音真实。    大哥是真的在,不是做梦。    意识到这一点,薛沉烟猛然睁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哥温声安抚她的模样。    便就是在这一刹那,薛沉烟彻底绷不住了,先前再害怕都没有哭过的她,抱着大哥便大哭了起来。    委屈有之,心酸有之,害怕有之,更多的却是后悔,后悔前世自己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在了大哥身上。    “大哥。”薛沉烟紧紧抱着自己的大哥,头埋在他的胸口,半分不肯放松。    薛沉吟垂首,看着埋在自己胸前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姑娘,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    他们家的小姑娘素来调皮,何曾哭得如此伤心过。    薛沉吟只当她是受了惊吓,才会做出这幅反应,拍着她瘦弱的背,低垂着眉眼温声安抚,“满满别怕,没事了,大哥来了。”    薛沉吟素来严肃,唯独对着两个妹妹时,脸上才会漏出些许温柔,却没想,他这样一安抚,怀中的人儿哭得越发的地狠,埋在他胸口喃喃低语,“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话,不该冲你发脾气,我再也不会了……对不起……大哥。”    她只顾一股脑地说着道歉的话,却把薛沉吟说得眉心蹙起,心底疑云渐重。    她什么时候冲他发过脾气了?他们家满满性格最是好,虽然最是调皮,却从来没有同人起过争执,更是未曾对他发过脾气。    但也知道此刻满满的情绪不好多问,他只顺着她的话温声安抚她,“大哥不气了,你没事就好。”    安慰许久,薛沉烟总算平静下来,安静睡去。    ******    不止薛沉烟睡得不安稳,容宁也睡得不安稳。    他又梦到了一些事情。    梦里是正是寒冬,天上下着鹅毛雪。    他刚办完差从兵部回来,一下马车便有人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    嘴里霎时腥甜腥甜。    捂着嘴角抬头却见薛沉吟满脸怒容,因为他是薛沉吟,是她的兄长,他便没有还手。    “真不知你有哪里好,让满满这样死心塌地对你。”    薛沉吟揍了他之后,便摇摇晃晃离开,看模样,似乎喝了不少酒。    他顿了顿,才吩咐身旁的人去送薛沉吟。    回到屋里,便见昨日才进门新婚妻子正趴在桌子上,头一点一点地,似乎在打瞌睡。    他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娇俏的脸,想起方才薛沉吟的话,心底却并不以为然。    薛沉烟真的喜欢他吗?    每个人都说她喜欢他,就连父亲也这样认为,甚至于他,也曾经是这样以为的。    可大家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她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永远不是他。    直到成婚当日,他才知晓,陛下去年之所以会收回他和九公主的赐婚圣旨,是梅如瑜以入朝为官为代价替她求来的。    她遇到所有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都不是他,甚至连赐婚一事,她都不信他能说服陛下收回旨意,而是去求了旁人,所以昨日,他才会丢下她独自去书房过了一晚。    坐了好一会儿,他终究是起身抱起了打瞌睡的薛沉烟。    他刚抱起她,她便蓦然睁眼。    容宁心跳一窒,猛然睁眼醒了过来。    “你啊,就是性子太过沉闷,喜欢和厌恶都从来不会和人去沟通,若是将来成婚之后还是这个样子,只怕夫妻之间也会日渐生疏啊。”    父亲前几日说的话在耳边回响。    他忽然就记起为什么分明他喜欢她喜欢得紧,最后却和她的关系僵硬成了那样。    父亲说得没错,前世他与她便就是如此。    就是因为他的性子,面对外人时倒还好,可越是面对亲密的人,他越是寡言。薛沉烟喜欢的到底是梅如瑜还是他,明明可以问清楚的事情,他却从来都不问。每每想起薛沉烟和梅如瑜亲近,想起梅如瑜为了薛沉烟所做的事,他都只会用沉默对待她。    所以到后来,她一颗热忱的心越变越冷,逐渐的,她的话慢慢变少了。    再后来,战事起,他常年在外征战极少回家,便是回了家薛沉烟对着他时再没了说话的兴致,二人相处,总是无尽的沉默。    他习惯了她的叽叽喳喳,习惯了她的无话找话,却偏习惯不了她对他的沉默,那样会让他觉得她已经彻底放弃他了,在面对敌人千军万马时都不曾退怯的他,在她面前就退怯了,他怕面对她的沉默,不敢再呆在家里,便就干脆再不回家。    其实说到底,前世他们关系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他。    今生,如果还有机会,他想试着改变,有话便就和她直说,他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还有机会吗?    他回想起在山上时薛沉烟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直觉她与他一般,记得前世所发生的事。    若真是如此,她定然对他心灰意冷,还会愿意给他机会吗?    容宁忽然不确定起来。    正恍惚间,敲门声伴随着容里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公子,世子爷差了大夫来为您疗伤。”    容宁垂下眼眸,再睁开时眼中再无方才的迷茫,出声道,“进来吧。”    容里领着徐言进了屋子,便见自家公子靠着床头,面色苍白。    想起昨晚公子发了疯一样带着人去搜山的举动,容里忽然觉得,他跟着他们公子这么多年都是白跟了,竟不知向来冷静自持的他还有那样疯狂的一面。    再一想到公子救下来的人,似乎又有些明了,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只是不知这英雄去年都毫不犹豫逃美人的婚逃到青州,今年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