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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到林岩身边的时候,轮船早已鸣着汽笛驶离海岸。
“人送走了?”林岩问道。
我点点头:“嗯……”
“她没对你说点什么?”
“她说ileyu……”
“i……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反正不是保重的意思……”
林岩见我表情竟似颇为忧郁,忽问:“看你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怎么不叫她留下?”
我摇了摇头,叹道:“留下做什么?她单纯得像张白纸,还是应该离开这纷纭乱世,回到属于她的简单中去……”
林岩道:“也是,天下已经乱成了这样,乱世男女,多一对不多,少一对不少……终究是要别离的。”
我道:“但愿,有些人永远也不会别离……”二人对望一眼,悄然伫立在海风之中。再去看海上的轮船时,越来越小了。
如果他们也能这样离开就好了!
……
雷公馆大厅内,三大老板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看着手中的报纸,均皱起眉头。
今天上海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上,几乎毫无例外的都写了同一件事林岩、金少的结婚启事。很多报纸还深挖了我之前逃婚的历史,并饶有深意的预测了这次结婚的成功率。
雷地宝看着报纸上近乎荒唐的文字,皱眉道:“两日之后,新婚大喜。这婚结得是真急啊……”
熊立指着手里的报纸说道:“再看这里届时,上海市长黄孚,英租界总领事米勒,法租界总领事雷诺阿等工商军界要人都会参加……这么大的阵仗,金少,很明显这是想浑水摸鱼啊!”
雷地宝道:“林哲翰要嫁闺女,举国关注。这时无论是我们还是国民党都不会也不能贸然阻拦搜人。结婚这个幌子,确实漂亮……”
熊立道:“我早说金少这个小子诡计多端,早除了一了百了,根本就生不出这么多事端来,现如今可倒好,一招招狠棋逼得我们就快无力还手了。两位,上一次多亏你们机敏,破解了他的瞒天过海。这一回,你又有什么法子不让他偷天换日呢?”
雷凡眉头深锁,沉吟道:“如果他执意把人混进送亲的队伍中,确实不好阻拦。金少太明白我们的忌惮之物,比起眼前的任务,更重要的是国民党一直以来精心维护的政商关系,和我们一心将雷公馆由黑洗白走上正道的大局。”
熊立道:“这么说横竖都是输喽?别忘了我们可是给徐恩曾打过包票的,一定要拿回李军的项上人头。”
雷凡摇头道:“这次绝不能贸然行事,我们还是要想清楚对策还可以……”
正说着,管家忽然快步走了进来:“三位老板,金少派人给我们送新婚请柬来了!”
三大老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熊立、雷地宝先后哈哈大笑起来。雷地宝接过请柬,“好啊,将我们一军!”扭头问雷凡:“凡儿,这步棋该如何化解啊?”雷凡眉头紧锁,半晌沉默不语。
……
林府大厅内,诸方贺礼一一送至。李管家带着几名仆人忙碌地清点一番,随后到客厅里向端坐沙发的林哲翰汇报:“老爷,上海市长黄孚,英国总领事米勒,法国总领事雷诺阿,永安公司的郭老板,恒丰公司的聂老板,豫园的潘老板等人的贺礼已经收到,目前共计一百零八件,礼单在此,请您过目。”
林哲翰点点头,说道:“帮我把这些礼品收起来,先都不要拆封。”
李管家闻言,一脸疑惑地问道:“不拆封?”
林哲翰点点头:“对,婚礼当天仪式一结束,这些礼品连同送亲车队一道,直接回我无锡的老家。”
管家这才会意:“哦,我明白了。”林哲翰淡淡一笑,起身拍拍李管家的肩膀,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