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根本无心搭理我,见淳于琼出去后便和吕布曹操他们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倒是曹操趁袁绍没注意低声对我嘱咐说道:“如果真的拦不下刘备也不雅勉强,你在城外,没有吕布护你,当心那家伙杀人灭口。不管怎样,先保护好自身安全,实在不行就回宫来找我们求援,如果董卓那边可以安抚下来,那么仅凭桥瑁和刘备在城中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我没想到临行前会得到曹操的照拂,心下很是感激,虽然曹操也只是看了吕布的面子才对我说得这番话,但是有他这几句话就让我心里无比踏实。于是告别了吕布和曹操众人,我便快步追上了淳于琼,只见他大呼小喝地操点着北宫禁军,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皇宫,奔着樊陵家中直接闯去了。
此时天色刚刚有些发暗,但是城内负责巡逻的兵士早就把所有百姓都赶回了家中,实行起宵禁制度来。这时整个洛阳完全是按照战时情况来进行管制的,任何人没有公文都不得随意出来自己家中,所以我们直接去樊陵家中捉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就听得百姓在家中不明真相,不少人怨声载道,负责巡逻的士兵就隔着院墙喝骂这些百姓,远远听起来更觉得这天下最繁华的都城显得格外潦草混乱。
当我们感到樊陵府上的时候,前面的士兵已然撞开了府门。淳于琼带着一队人马冲进院子当中喝问道:“太尉何在?皇帝有请太尉樊陵入宫议事,请太尉快些出来随咱们去了!”
这时一个仆人春风得意地迎上来,略有狂态地对淳于琼说道:“咱们老爷刚刚接到圣旨,已经荣升为司隶校尉,已经前往中都官接手属于咱们老爷的千人部队去了!”
淳于琼听得火起,一掌把这仆人打翻在地,那仆人吃痛,流着眼泪质问淳于琼道:“我家老爷本就是当朝太傅,现在又升为司隶校尉,其荣耀都在三公九卿之上,文武百官见了我家老爷都得低头行礼,你是哪里来的武夫,居然敢打我们老爷府上的人!你”
淳于琼脾气暴躁,拔出剑来一剑将这多话的仆人刺死,随即回头对军士吩咐道:“留下一队人,把这樊陵府中上上下下给我杀个干净,然后再到许相府上与大部队汇合!”说着便气冲冲要往外走。
我听得有些不寒而栗,一把拽住要往外走的淳于琼问道:“樊太尉不过是得到十常侍的假圣旨去接任司隶校尉罢了,你奉命去截杀樊陵也就罢了,怎么连他的家人也要全部杀光?这样做会不会太没人性了?”
淳于琼一把推开我拉拽他的手,盯着我怒气冲冲说道:“你是哪里来的狗屁小子,也敢在这里这般质问老子我问你,上头有令要去拦杀樊陵,他的家人还怎么留?留下来等他的子孙后代再去找人报仇雪恨吗?到时候找谁?他们哪里知道是谁下的命令要杀他们家老爷?到时候还不是只找你我?我替你抹去了日后烦恼,你非但不懂这些,还在这里假扮好人,此时不待城中混乱趁机下手,难道还要等樊陵带了兵马或者他的子孙雇佣了死士前来刺杀你我吗?”
淳于琼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北宫禁军根本不听我的话,这时已经冲到府内开始大肆杀戮起来,只听得屋内惨叫连连,不乏有妇人和孩童的声音,我听不下去,也只好忍着心里难受跟着大队继续赶往许相家里。
待来到许相府上时,就见府内一切安静如一,丝毫不曾感受到洛阳城中的变故似的。兵士打开大门宣召许相,仆人便笑着回道:“少府大人现在正和太尉大人在正堂听候内侍宣读圣旨呢。”
淳于琼一听樊陵也在这里,顿时喜形于色,一脚踹开仆人便领着兵士冲了进去。我紧随其后,可是还没进门就忽然感觉道一股凌厉的杀气铺面而来,十几个先前拥进去的士兵不知被什么东西全部掀飞出来,落在地上时已然满身划痕血流一地,眼看是没了气息。我担心淳于琼,叫其他兵士守在外面不要再进去送死,当即拔出铁鞭冲到了正堂之中。
就见淳于琼半跪在屋内正中,显然已经是受了不轻的伤,前面一名内侍一手提剑一手捧着圣旨正在宣读,那樊陵和许相跪在他的脚边,当我进来时圣旨刚好宣读完毕,许相两手接过圣旨,我这才看清了前来宣旨之人正是那斩杀大将军何进的尚方监渠穆!
我心里一凉,心道今天搞不好要死在这里了。这渠穆的剑法之高,甚至连我以前见到的天下四绝的李彦都比不上他。那李彦当日也没发挥出真正实力就被十常侍之首蹇硕击杀在宫殿门外,而这个叫渠穆的那天挡在宫墙之外,就连吕布空手斗他都没有什么胜算,最后若不是我去藏身处拿来了画戟,吕布最后能不能撑下来都不好说。现在我们在许相家中遇到了这个号称要把京中所有违背张让意志的人都杀光的尚方监,着实是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渠穆见许相接过圣旨,就像看不见我和淳于琼似的,而且刚刚他一剑杀了十几名士兵也好像从未发生过,只是风轻云淡地对樊陵说道:“二位大人既然已经接旨,就请即刻带着圣旨上任去吧,皇帝现在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急需二位大人出来主持公道,为国家扫清逆贼叛乱啊!”
樊陵和许相低头称是,转过身便想去门外,似乎也对我和淳于琼视而不见。我见状忍不住对渠穆破口大骂道:“真正祸国殃民的贼首不就是你们十常侍吗?杀死大将军的人不就正是你吗?现在居然还替十常侍假传圣旨,还假惺惺地说什么为国为民,我看你们除了知道中饱私囊以外就再不关心天下百姓的死活了!”
樊陵和许相听我这般义愤填膺地说完,依旧什么也没听见似的要往外面走,似乎急欲要走马上任。我一把扯住路过我身边的樊陵说道:“这个人是十常侍的手下啊,就是他杀了大将军何进啊,这洛阳城里的乱子都是他们这些宦官搞出来的啊,你怎么还一门心思要给他们卖命啊!”
那樊陵虽然身为当朝太尉,可是这时看起来却苍老不堪,听我这般说便抬起头对我无奈地苦笑着说道:“你们既然带兵来到了许少府家中,那自然是先从我的府上过来的。我既不在府上,那么我的满门老少估计已经遭了你们毒手,你先是杀光我的家人,现在又来杀我,还劝说我不要和前来救我的人同流合污,这又是什么道理了?”
渠穆听得樊陵这般说,当即大笑不止,直笑得身子都直不起来,一边拍手一边跺脚,仿佛刚刚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无稽之谈似的。我看得无名火起,抡起手里铁鞭就朝着渠穆打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