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子苦笑,笑得令人心疼:“我知道我死后张家必有大变,所以与管家商量好,演了这一出假死的戏给你们看。你们都是我的亲戚,我的女儿,儿子,老婆,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呵呵,你们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这一出好戏真的精彩,令我大开眼界。”
张锦华心有不忍道:“爹,这些事就不要再说了,咱们先回家去。”
张锦盛也是苦口婆心道:“爹,我们都知道错了,咱们回家去吧。”
张老爷子甩开两人的手:“都给我起开,老头子我还没说够呢!你们不是喜欢打吗?继续打啊,来来,我看着你们两个打,你们刚刚打的很精彩,我都没看够。”
“管家,去拿两把刀来,让他们互砍,我倒要看看你们兄弟两个谁的心更狠,谁能砍死对方。”
张锦华和张锦盛两人羞愧难当,纷纷说不出话来,已经而立之年的他们被张老爷子说的涨红了脸。
张老爷子还在苦笑,十分让人心疼的苦笑:“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个人看我是不是在棺材里。”
张老爷子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张锦华和张锦盛兄弟二人:“你们知不知道?在我的牌位前面,那几碟几点小菜上面堆满了苍蝇?在我的灵位前面,那个火盆没有沾染一丁点火星那个蒲团,平平整整,没有一个人跪在上面过。”
“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
何千军注视着张老爷子心塞的模样,很有感触,众人只知道要银子要地位,却不知道为这些东西奋斗的意义是什么!奋斗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家庭和睦,为了自己身边的人能过得更好吗?
可是为了这些身外之财,竟然要跟身边的血缘兄弟厮打,跟最好的亲戚撕破脸皮,打的头破血流,这种事着实令人想不通。
张老爷子继续说:“你们所有的人都听着,不就是要银子吗?不就是要店铺吗?现在,你们站出来跟我说,要多少我立马给你们。”
谁都知道这些话是气话,谁也不会傻乎乎的真的站起来。在场的人闷声不吭,全都聋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呵呵。”张老爷子冷笑:“现在知道在乎脸上的那点面皮了,现在知道要脸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张老爷子抬手擦泪,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抹泪:“我白手起家,开始的时候没有钱,全指着家里的蚕多吐点丝,好让我娘多织几块布,去街上贩卖。只有卖了布才能有钱。你们的奶奶,她是个很好的人,为了我能上私塾,为了我能过得好一点,没日没夜的织布,也是因为操劳过度,所以你们的奶奶四十出头就走了。”
“我记得你们小的时候,咱们张家还没有现在这样富裕,虽然家里有四五台织布机,也养了四五个工人,但那时候还没有店铺。还是在街头卖布。”
“记得有一天下大雨,带来的油纸伞刚好破了一个洞,有雨水从那个洞流下来,新出来的布不能碰水,我为了不让布受潮,我站在板凳上,用脑袋堵上那个洞,那天的雨下了一整天,我的脑子也被雨淋了一整天,你们也知道下雨天我总是头疼,就是从那里落下的病根。”
“你们的奶奶是个伟大的人,她想赚点钱让他的儿子出人头地,让他的儿子以后生活好一些。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拼命的赚钱吗?也是为了你们,我的儿子,我的媳妇,我的亲人们。为了你们能够过得好,为了你们住的房子不再淋雨,为了你们不要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才是银子的意义。可是,今天的你们在做什么?我敢保证你们今天在这里跪着的每一个人,不说腰缠万贯,起码家中不愁吃喝。老二,我记得你手下也有一条街的店铺吧?”
老二张锦盛闷着头不说话。
“还有老大,旁边的一个县全都交给你了,你缺钱吗?”
老大张锦华也不说话,流出眼泪来。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缺钱,都不缺银子,都比我和你们奶奶那时候要富裕的多。可是你们今天这是在做什么?在做什么啊?”
张老爷子说到声音越来越高,举起了手中的拐棍,重重的向地上砸去,这一下子非常用力,拐棍儿被砸的稀碎,木屑四处横飞。
而老人在重重的砸过拐杖之后,觉得身子一阵虚脱,慢慢向后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