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小艇漂在大巴哈马岛的火湖上,艇上依偎着赤裸的两个人,古铜色的肌肤遍布着红韵,坚实的胸膛如风箱般起伏。
余韵……
呼吸的余韵在湖面荡起涟漪,丝丝缕缕的线圈成圆,飞舞着红萤的火焰。
有鱼儿被惊动,扑通一声跃出水面,鱼尾拖出一条长长的火龙,架起火焰的虹桥,缓缓弥漫,化作火的呼吸。
夕阳燎天。
巴夫洛缪撑起身子,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爱人、副手,他的替身脸上那棱角分明的线条。
“罗耶里。”他温柔地喊。
罗耶里切尔伯格慢慢睁开眼,如水的目光里溢满了不舍和留恋。
“团长,时间到了。”
“是啊,时间又到了……”
巴夫洛缪在小小的艇上站起来,赤裸着,任由刀削斧凿似的肌肉曝露在夕阳下,顺着水流缓慢地、缓慢地淌进尚未散尽的火云。
“不愧是地狱的火湖,明明是火,却又湿又冷。”
罗耶里惊惶地坐起来,迎头撞进火云当中:“这是……团长,这里是……”
那迷惑他们的魔鬼,被扔在硫磺的火湖里,就是兽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
死亡和阴间也被扔在火湖里
若有人名字没记在生命册上,他就被扔在火湖里
惟有胆怯的,不信的,可憎的,杀人的,淫乱的,行邪术的,拜偶像的,和一切说谎话的,他们的分就在烧着硫磺的火湖里
他们必昼夜受痛苦,直到永永远远
这火湖就是第二次的死
巴夫洛缪吟诵着圣经,停下来,回头对罗耶里说:“亲爱的,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皇帝创造的迦南礼从没指向过天堂。我们的应许一直都是这片地狱的火湖,唯这里能收留我们的罪,让我们在冰冷的火中安祥。”
罗耶里惶恐地低垂下头,坐着,又几乎跪着:“团长,您带我来这儿……”
“白帜打破了我们的努力。”巴夫洛缪轻声打断,“他建议迪维斯的狗做讨伐舰队的提督,说人毁灭不了帝国,狗可以毁灭。”
“我们残存下的美生告诉我迪维斯很愤怒,但他听懂了白帜的意思。”
“灵格斯失势了,美利坚的海军部长将亲自挂帅,范罗伊尔普伦迪特、贝尔朱迪亚、卡特琳娜迪波、法芙娜韩吉……我们的老朋友们将得到权利,指挥着比我们强大数倍,团结数十倍的战舰兵压拿骚。”
“我们把白帜逐出了战争,但他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决定了战争。”
火云散了,在夕阳下重新显露出两具力与美的胴体。
巴夫洛缪哀伤地回过头,向着罗耶里伸出手指。罗耶里恭敬地接过来,拈起那些细长的手指,深情地吻在干净的指甲盖。
“我们是忠诚的,团长。我早已经准备好了,从第一次扮演您的替身,就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会让你的忠诚白费。”巴夫洛缪翻手托住罗耶里的脸,让他抬起头,“一切的准备都已就绪,当丧钟平息,我将带着新的法典将帝国复活。”
“所罗门的圣殿有二十二根柱,哪怕石材一时纷飞,也终将回到美生们手中。圣殿终将建成,摩根仍会是迦南的王。”
“至于你……努力活下来,亲爱的,哪怕失去你的忠诚,我仍想要你活着。这是真心的疯话,是我此生唯一的请求……”
……
7月14日,华盛顿将军在国庆酒会上宣布,鉴于讨伐舰队提督灵格斯中将在蔷薇战争中的优异战功,晋升其为陆军上将,调任五大湖任防卫司令。
五大湖防区是什么地方?
那里北连着英国殖民地加拿大,南连着法国殖民地新法兰西,四周还星散着未开化的印第安部落,漫山遍野。
与之相对,防区的防卫力量仅有三座小小的木头城堡,一座勉强能停靠布里根廷的码头,里头驻扎着一个装备糟糕的线列营和一个连装备都没有的囚徒营。
战争年代它是岗哨,和平年代它是缓冲,那里最出名的娱乐是打猎,白人狩猎印第安人,印第安人也狩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