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去死!” 方莼崩溃地大喊大叫,惊得院内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微风拂过,桃花纷飞,缓缓飘过,落了易眠池一身。 “你是谁!易眠池根本不长你这样!你不是易眠池!”方莼突然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腰杆又挺直指着易眠池的鼻子说道,“易眠池明明已经死了!她死透了!你为什么要假扮易眠池!” 她平时像是方菁的影子,做事八面玲珑,长相普通中带些可爱,不像方菁有时候说话阴阳怪气与人结仇,在钱安城的人缘很好。 易眠池没有再用过于暗沉的妆粉,粗劣的眉黛和颜色不正的胭脂,就从七分美变成了十分美,若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易眠池的五官并没有变化。 她一失态,方菁像是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着急地上前从易眠池手里扯回方莼。 “看来眠池是记错了,在这里先向方莼妹妹道个歉。”易眠池慢慢摊开左手手掌,“这桃花的纹样最近很流行,想来眠池是看错了,这好像是眠池自己的呢。”易眠池微笑的脸上带着歉意,放开了方莼的手,方莼突然被放开,猛地后退一步跌到了方菁的怀里。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易华昭一头雾水,思绪烦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母亲说了不能让易眠池把自尽的事情说出去,那现在要不要阻止易眠池继续说?若是阻止了,会不会有易眠池自尽的流言? 手臂一紧,胳膊被易眠池扯住了,她仍是带有些微歉意的表情,只听易眠池说:“华昭姐姐,母亲叫我是吗?那我现在便去寻母亲。” 说完易眠池放开易华昭的胳膊屈膝给众人行礼道歉:“眠池今日失礼了,惊扰到了各位。” 事情牵扯到了方莼,方菁不再开口。 杨若怜找到了机会,义正言辞道:“你不是说要找犯人么怎么?又没有犯人了?是有人要害你还是没有啊?” 易眠池轻声道:“这是还要问方莼妹妹才是,刚才她可说是眠池已经死了,也不知是为的什么。” 易眠池好好站在这,方莼却说易眠池已经死了。 事实昭然若揭,在场的几人却没有人愿意揭破这层窗户纸。 怎么可能呢?这么娇柔的女孩子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情。 没有物证,没有人证。 凭方莼的一句失言给人定罪不可能,做出头鸟会被乱枪打死的。 寂静了一会儿。 这是易华昭心心念念的聚会,她总算意识到现在这样不合适,命易眠池去寻母亲后便引着众人去湖边的水榭,院内只剩下落了一地的花瓣。 好像这事情就是易眠池的一场无理取闹,在女孩子的说笑声中淡去了。 墙外。 苏惊贺站直了身子示意易费礼领路。 “换条路。”苏惊贺淡淡地说,“我听闻你的妹妹心悦沈二公子,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你如此心急?” 男客女客在宴前不应该被主人领着相遇,易费礼领着苏惊贺撞见一群女客,定是藏了些心思。苏惊贺想到在桃花林下见到的少女,再加上这一出,已经失了耐心。 易费礼忙不迭带着苏惊贺从另一条路走了。 墙内。 “下来吧。”易眠池在众人走后直接一摊在地上坐下了。 一身白衣绣着翠竹暗纹的少年从树上跃下。 “你怎么发现我的?这棵大樟树这么高,你从下面应该看不到我。”少年弯腰把头凑近坐着靠在树上的易眠池。 “你不如先说说你为什么这样在别人家里做客。”易眠池看向少年,皮肤白净,大约十五六岁,个头和她差不多高,“不去男客那,在这树上蹲着。” 少年没有回答,睁大眼反问道:“她真的想杀你?为什么?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易眠池挑眉:“你都听见了还不明白?” “她为何要杀你?”清秀小个子少年一脸期盼。 “为何......”易眠池把手挡在眼睛前,隔着指缝看阳光,“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少年很不满,喊道:“你这样就不怕我告诉别人你其实是一个心思狠辣一点都不端庄贤淑的女子?” 易眠池笑了出来:“你去说吧,我可不怕这个。” 克夫的庶女再加上一条心思狠辣的罪名也无妨。大仇已得报,可以为许故溪的人生做准备了。 易眠池的背靠在桃树的树干上,远远就听见了一个小厮蹑手蹑脚地走近了。 小厮看见少年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明少爷,苏大人问你在哪儿呢。” 明少爷揪了一截桃花树枝不满地乱挥,对着眯着眼睛的易眠池放话:“我倒要看看一个闺阁小姐要为了什么想要杀你。” 易眠池并不看向明少爷,只小幅度的挥挥手:“明少爷,下次记得别乱闯别人家。” 还以为在树上藏着的是哪里的刺客呢,一时间就按照以前的习惯直接叫破了。 树上藏着的除了刺客,还可以是不懂事的烦人少爷。 易眠池不出声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