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沈尧娘惊得站起身。 “萱宜,你在此处照顾乐辞,我去看看。”说完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张乐辞怎么坐得住,拉着周萱宜就要跟过去。周萱宜本来不打算听张乐辞的,但沈尧娘一个人跑出去,她也不放心,还是让丫鬟给张乐辞披上斗篷,才搀着张乐辞跟了上去。 等周萱宜他们到了花园的时候,花园已经沾满了人。 但他们还是一眼看到了站在假山上的女人,那女子蓬头垢面,看不清容貌。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不少泥水,估计是与依星抢宝哥儿的时候沾上去的。 宝哥儿在安二夫人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地挣扎,但安二夫人还是抱紧了宝哥儿,不让他乱动。 安大夫人再假山下劝道:“瑞娘,你先下来,你有什么委屈下来说。宝哥儿还小,别吓坏他。” 安二夫人冷哼一声,“我能有什么委屈,是我命不好,克死了丈夫又克死了两个儿子。这小娃娃的模样俊,我就抱一会儿。” “你,你下来抱!”安大夫人看她站在假山之上,只觉得心惊胆跳。宝哥儿可是国公爷,万一有什么闪失,国公府也就不复存在了。 “你紧张什么?这是你外甥,也是我外甥!”说着安二夫人又抱着宝哥儿晃了晃。 “舅母,是我不对,今日未曾带着宝哥儿去拜见您。若是您愿意亲近宝哥儿,我们回屋可好?外面太冷了,小心受寒。”沈尧娘压抑住心中的怒意,温声劝道。 “今个儿知道我是你舅母了?郡主殿下!”安二夫人笑声愈发地癫狂,“我不过是个疯子,殿下!这地儿凉快,我就乐意在这儿待着!” 这时候,安二夫人注意到几个粗使婆子,还有几个精壮的家丁正向假山靠拢,立刻吼道:“走开!”一边喊叫着,一边挪动着。假山顶上不过堪堪能够立足,沈尧娘看着不断走动的安二夫人,只觉得胆战心惊,生怕她一不小心滑到,连带着宝哥儿从假山顶上摔下来。 粗使婆子和家丁也不敢再向前。 安大夫人觉得奇怪,安二夫人一直被人看守在院子里,今天有不少女眷带着孩子前来赴宴,与宝哥儿差不多的男孩儿有好几个,安二夫人怎么知道哪一个宝哥儿?且安二夫人平时脾气是怪异了一些,但离疯癫还远的很,今天的所作所为却与疯子无异。不过此刻安二夫人还挟持着宝哥儿,安大夫人根本没有心思细想。 “你到底要如何?”安大夫人无奈地问道。 安二夫人看着怀里的宝哥儿,只是低声嘀咕着:“你们都看不起我,连你这个小娃娃,也看不起我。” 趁着安二夫人没往她这边看,沈尧娘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假山。 而这是一个黑影突然从安二夫人的身后窜上假山,还没等安二夫人反应过来,就一下子制住了安二夫人。接着一掌瞧在安二夫人的胳膊上,安二夫人因疼痛松了手。那人乘机夺过了宝哥儿,然后也不管假山上的安二夫人直接抱着宝哥儿一跃而下。 见宝哥儿被人救了下来,围在假山下的家丁婆子一拥而上,抓住了假山上的安二夫人。 救下宝哥儿的正是前来赴宴的陈敏卿,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沈尧娘跟前,“他应该只是受了惊吓,我没看到皮肉伤。” 宝哥儿见到了沈尧娘,立刻伸出手想要沈尧娘抱,一边哭一边喊着:“娘!姐姐,娘,我怕。”受了惊吓的宝哥儿胡乱地喊着沈尧娘,也忘了沈尧娘曾告诫过他,不能再喊她娘亲的。 只不过这会儿沈尧娘也顾不上纠正宝哥儿的称呼了,只是将他抱在怀里,小声的安慰着。 围观的人群还没散去,自然听到了宝哥儿喊沈尧娘为娘亲。仗着离得远,不少人小声议论着。 沈尧娘他们听不到,也无暇关心别人的议论编排。 但姗姗来迟的周萱宜与张乐辞,却听清楚了众人的议论。 “我没听错吧?刚刚沈小国公喊福安郡主娘亲的呀?” “我也听到了,怪不得福安郡主不怎么待小国公出门呢。我就觉得她当年她病逝得蹊跷,你说,会不会小国公根本不是她的庶弟,而是……”那人并没有说完,但周遭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周萱宜听不下去了,“每个小孩子受了惊吓,不都是要喊娘亲的吗?小国公虽失了双亲,但无助的时候喊声娘并不奇怪。” “就是就是,你们一个个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国公多可怜啊,生下来就没了娘,是郡主一手拉扯大的。”张乐辞也帮腔道。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寿宴自然是办不下去了。安大夫人与俞氏将客人都送出了府。陈敏卿护送着沈尧娘回了英国公府,分别时,陈敏卿摸了摸已经安静下来的宝哥儿,与沈尧娘说道:“你放心,我定会查出来是谁搞的鬼,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沈尧娘露出一个笑,“辛苦你。” “好好休息,在家等我消息。” 然而,这个月注定是个多事之秋,陈敏卿还没查出幕后之人,流言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高门大户之中,小姐若与人私通,为了家族的名声,一般都会被匆匆“病逝”。沈家四小姐六年前“病逝”,再回京城时,还带了个五岁的孩子,实在过于巧合了一点。如今众人都在传,福安郡主当年因坏了孽种,老国公爷为了不让她给国公府蒙羞,将她送走并对外说她病逝了。如今国公府洗刷了冤屈,却没了后人,而福安郡主有一个私生子。为了国公府的家产,福安郡主便将自己的儿子说成了庶弟,才袭了爵。 长公主听闻了消息,一早就来到了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