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活在七零八零年代(一)(1 / 1)(快穿)总有死魂心愿未了首页

“狂吃狂吃狂吃……”一辆绿皮火车向着西北的方向卖力奔驰着,在寂静暗黑的夜里显得尤为醒目。车厢里的人昏昏沉沉的熟睡着,鼾声和脚气味在这狭小拥挤的空间里演起了双重奏,嚣张而肆意,但这些丝毫也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在意,亦或是不满。    娄临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苏醒的,四周拥挤的空间让他略微有些不适,更让他皱眉的是,一颗油腻腥臭的头颅正枕在他的脖颈,上面零散的头皮屑更是如雪花般白得耀眼,除此之外,是一颗颗细小的虱子在对方的毛发间穿梭。    娄临忍着不适,扶住对方的肩膀,将头颅的主人推离自己的身体,然后根据记忆里的信息,站起身,抓起自己的两个大包袱,挤过熟睡的人群,站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才稍微舒了口气。    现在大概是凌晨三四点,原身是一名军人,排长级,22岁。刚刚被人退了婚,原主也没在意,可是拗不过父母三番五次的催促,只得请假,回家相亲。    火车大概要到早上七八点,才能到达原主村子所在的市里,然后还要辗转坐车回到县里,再换一趟车回到镇里,最后还要做驴车回村里。就是如此的麻烦,因为他如今成了七十年代的人。    他这次的任务,来自一个还没出生的女孩的委托,要他阻止她的母亲吴丽娟嫁给她的父亲。并想方设法让她母亲幸福。    任务是娄临和委托人的魂体亲自恰谈的,当时他就忍不住问:“让你母亲不要嫁给你父亲,不就是杜绝了你出生的可能性?”    女孩一脸平静:“没关系,只要我妈妈幸福就好。”    娄临又问:“那对于幸福这两个字,你有什么具体说明吗?恕我直言,你要知道,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都不同,我不可能接一个太过笼统模糊的委托。”    女孩沉吟,复又开口道:“嫁一个好男人,无论她生的孩子是什么性别,都一样对他好。这个男人不能太丑,最起码模样正常,要有上进心,家里不能太穷。婆婆小姑子这些也要好说话,不会重男轻女。”    娄临挑眉,没有发表看法。只是出声道:“好。”    就着火车到站前的几个小时,娄临开始翻看任务相关资料。    委托人魂体可以说是从未来她死的时候,穿越时空来到她出生以前,依旧以一个魂体的状态,看她的母亲的一整个人生。因为担心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才有了这次委托。    吴丽娟今年十七岁,暮雨村人,和原身娄建国是一个村子里的。因成分问题只读到了初中毕业。因为有一个走阴人姥姥,在破四旧的时候,家里被砸被翻了好几次,她的姥姥也在迫害中,熬不过去死了。但这还没有完,姥姥死了,吴丽娟的父亲便被拉出去批、斗,弄得好好的一个人变得懦弱畏缩。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刨了她姥姥的坟,将尸骨拉出来暴晒鞭打。    村里人看不起吴家人,闲了没事总会讽上几句,对吴家人指指点点,却也避如蛇蝎。    吴丽娟的父亲吴志刚,因受不了流言的攻击,见了人都藏着躲着,到最后索性就不出门了。即便他清楚地知道,家里缺少劳动力,每天都吃不饱饭。母亲则常年卧病在床,病得厉害了,去山里采几株草药煎服,根本请不起医生。家里有什么事情也一点儿都指望不上。吴丽娟还有个弟弟,8岁,读小学。只能帮着做一点儿家务。    所以全家上下,只吴丽娟一个人来养活。而她自己,拼了命的干活,也只能挣到一个成年男子八成的工分。    吴丽娟到了成亲的年纪,来说亲的,只有村里人称“宋癞子”的宋来福。宋来福之所以被叫做宋癞子,只是因为他脸上长满了怎么也下不去的癞子。村子里但凡是说的过去的人家,都不会看上这其丑无比的宋癞子。所以宋癞子三十多了都还没有娶亲。    但宋来福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人很勤快,脾气也很好,家里也不穷。    宋家来说亲,吴家父母立马就心动的不行,因为宋家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让人满意了。不仅给他们一百块的彩礼钱,也没说要嫁妆,还许诺,只要吴丽娟嫁过去给他们宋家生一个大胖小子,他们夫妻俩每月就给吴家二老十块钱的生活费,算是替吴丽娟养老。    这真是太意外了,说出去谁又能相信,会有人愿意给岳父岳母养老?    吴家父母便劝说吴丽娟:“找男人不能看长相,要看他勤快不勤快,实诚不实诚。眼看你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却只有这么一家前来说亲,你不嫁,还能嫁给谁?闺女,男人也就那样,嫁人成亲也就那么回事,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况且,咱们家眼看已经没粮了,总不能一家人眼睁睁地饿死吧。”    按照委托人所经历的轨迹,吴丽娟嫁给了宋来福,一开始日子也确实过的很有奔头,宋家也兑现了当初说的每月十块生活费的许诺。但好景不长,接连两胎生了女孩后,宋来福彻底没了好脸,整天骂骂咧咧,甚至拳脚相向。婆婆宋母也看吴丽娟越来越不满,整天骂她是生不出金蛋的鸡。    为了生个儿子,每次怀孕,宋家都会带着吴丽娟去小医院检查一遍孩子的性别,只要不是男孩,就顺便让医院把孩子给打了。如此几次三番,吴丽娟被彻底伤了身子,也没有生出半个儿子来,而且她的身体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没儿子,宋来福再也没了赚钱养家的心思,以前说什么给吴家父母的生活费,也变成了一句笑言。闲着无事的宋来福,很快便迷上了抽烟酗酒和赌博,家里的钱没多久便被他一个人给败光了。而他施与的打骂也变得变本加厉了起来。    家里所有的重担又一次都落到了吴丽娟的身上,在她某一次出门摆摊时,无人照看的二女儿意外溺水身亡。吴丽娟四十岁时,刚刚上大学的大女儿又车祸身亡。    吴丽娟彻底没了盼头,生活的所有对她而言没有了光彩,在又一次家暴时,她故意一次次地激怒醉酒中的丈夫,在看到对方终于拿起桌边摆放的铁锤向她的头颅砸来时,她却露出了一抹微笑,笑容中是难言的释然。终于要解脱了,离开这炼狱般挖心的地狱。她这样想着,闭上了双眼。    当她再一次睁眼,看到的是父母痛悔迷蒙的双眼,他们在为她的死而哭泣。她以为,她的父母不爱她。她至今还记得,当她累得死去活来时,没人可以给她半点分担,甚至没人可以给她半点言语上的安慰。宋家过来说亲时,他们因为意外得来的别人的养老,喜得忽略了其他的所有。哪个女孩对自己的婚姻不期待?哪个人又愿意,和一个长满了癞子的脸朝夕相对?只因为她没得选。    这样也就罢了,生不出儿子时,她的母亲说:忍忍吧,谁让你的肚子不争气呢?村里哪个家里没有生个儿子的?偏偏你就不行,你自己也不检讨一下,你难道不为此感到羞愧吗?你也别忘了,你丈夫可是家里的独苗苗。    被打时,她的母亲说:村里哪有男人不打自己老婆的?就你矫情,别人没事,偏偏你屁事一堆。    两个女儿死后。她母亲说:命啊,也不知你上辈子做得什么孽。    所有的一切,在吴丽娟的眼前历历在目,她很难将往昔的一切和如今的所见对应起来。她不可能原谅自己的父母,她原本哪里是去抱怨的,只是受了伤,想要寻求父母的安慰,想要找到一点温暖,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得到,他们从来不会过问她痛不痛,从来也不会关心她难过不难过。    吴丽娟最后看了她的父母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她不知道,她离去没多久那两人便收敛了表情,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甚至在确定屋外墙边偷听的吴国强离开后,咕哝了一句:演得还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