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觉得给他们的打击不够,三日月一直弯着的眼睁开,弯月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映照着他所看见的一切。 “你们不会以为,在某一个时间点之后才出现的付丧神,被时间回溯之后,就凭空消失了吧?” 难道,他们……还在吗? 一期哥被黑雾裹挟其中,痛苦的表情却一览无余,水蓝的头发被逐渐染上墨色,蜂蜜一样的双眼被滴入鲜血的样子还可以轻易的回想起来。骨喰低下了头,那个样子明显就是暗堕了,如果是这样的存在,是不是还是在当时直接死掉比较好呢? “看样子,骨喰似乎已经想起了什么?”三日月转眼就看见了骨喰皱起的眉头,也就不再卖关子。 “在时间回溯之后,他们是不被那时的本丸所承认的存在,自然就被驱逐出去。但是,据老爷爷的猜想,本丸以外,应该是浓厚的怨气。一旦被驱逐出本丸,不是受不了怨气的侵蚀痛苦地死去,就是被怨气污染,被迫暗堕吧。” 三日月托着下巴,认真的说道,“虽然没亲自到本丸之外查看情况,不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哦。” “所以说,一期殿他们……在那之后,就被驱赶出去了?!”将焰从来没想到过还有这种事,唯一一次亲眼见证时间回溯,就是那一夜的出阵,当时还觉得那些黑雾缠绕在身上可真是不舒服,现在想来,那些就是浓郁的怨气吗? 这就是鲶尾阻止她时间回溯的原因吗,不想让她在得知真相之后背负上害了他人的愧疚。 那么,现在知道了这些之后,如果鲶尾能够回来,这些她会做吗? 不知道。 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将焰不是不想为无辜受牵连的一期他们叹惋,但是,现在鲶尾的事压在她心头,连自己只是审神者眼中的游戏她都无暇多想,哪来更多的心思考虑他们,见三日月有意停顿,抛去了尊老爱幼那一套礼貌,她直直追问下去:“鲶尾离开本丸为什么会被本丸抹消?他去了哪里?他会不会……会不会出事?” 尤其是听到三日月推测外面应该是浓郁的怨气,鲶尾已经暗堕了,真的再遭受更多的怨气的侵蚀的话,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小姑娘先不要着急,这就说到了。”三日月看骨喰也在认真地听着他的话,对怀里的人急着找自己的兄弟没有任何的异议,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暗想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毕竟这三个人关系不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想必小姑娘还记得之前刀解池门口挂着的那把锁,那其实是用来关住姬君的一道封印,被破除了之后,没有它存在的价值,自然也就消失了。尽管时间再次回溯,她的鬼魂已经消失了,那道封印也就没有任何用处,自然也就消失了。本丸对于已经不存在的东西,自然也就抹消了。鲶尾离开了本丸,相当于脱离此处,他也就不存在于本丸了,抹消则是一种必然了。” “不过,至于他会不会出事?”三日月呵笑,“苦头肯定会吃一些的,不过想来为了你们,他会坚持下来的。” 不然小姑娘耳边那一缕短到不正常的头发不就白被削掉了? “是,是吗?”将焰消沉下来,无法不为鲶尾担心。 但消沉不了多久,将焰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那……只要离开本丸,就可以去找他了吧?” 她的表情表示她不是在说着玩玩的,她是真的想要离开本丸去找鲶尾。 这次不等三日月说什么,骨喰直接表明了态度,“不可以!”他难得强硬的拒绝了她。 “可是……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吗?”将焰也一反乖巧的样子,第一次反驳他,“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眼看两个人要开始自己争执关于离开还是留下的问题,三日月不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离开了,老爷子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由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反正,也是厌烦了那些人那种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盘算些什么的嘴脸了。 啊,给这位天真又可怜的姬君送上一份大礼怎么样呢? 不管走出门外的三日月是怎么想的,屋内的两个人氛围已经僵掉。 “不可以。”骨喰抿着唇,再一次固执的重复道,“不可以。” 将焰一点也不想回避骨喰的视线,就这么直直的望入他的眼里。 骨喰的眼里包含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心底隐隐泛起的异样的嫉妒被他驱至角落。最后,他放弃了一样,伸手轻轻地把将焰揽入怀中,借此躲开了她的视线,也躲开了那莫名的酸意。 “兄弟让我在本丸看着你,外面很危险。……等着他吧。”骨喰感受着怀里人的战栗,拥抱的力度更紧了些,想要借此给予她一些安心,可他却逐渐感受到了肩头的潮湿。 无声的颤动着肩膀,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外掉,将焰知道眼泪明明是没有用的,除了展现自己的脆弱无助和让看见的关心自己的人难过以外。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为什么还会忍不住想哭呢? “呐,骨喰,你……也会离开吗?”小声的问句如果不是骨喰侧过头认真听,也会轻易地错过它,话语中有着太多的不安。 骨喰沉默了一会儿。 他此刻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冷静,相反,在听闻了三日月的说法之后,得知所谓的真相,他也会焦躁,会忧虑,会愤怒。 兄弟并没有对他说过太多,那天下午仅仅是简单的对他说了一些他遇到的,在他面前死去的另一个阿焰,以及时间回溯的危险之处,他看得出来,其实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他原以为还有时间可以等着他有一天把话说完。可是突然的暗堕把一切都打破了。 缩在角落里痛苦压抑着闷哼,让他快走开,可又忍不住用赤红的眼眸盯着他,暴虐的杀意不时闪过,或者是惊人的妒意。 胸口闪过的黑色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兄弟,是被这个影响的吗? 正准备伸手夺去他那个奇奇怪怪的吊坠的时候,遭到了来自兄弟的反击,必须避开他的攻击以防自己同样被那怨气影响,就在这时,门被敲响,来自那几天少见的阿焰。 等兄弟再回来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 “照顾好阿焰,等我回来。” 离别来的太快,他来不及生出悲伤。 将焰的话问到了心里,关于兄弟的离开,即使提前已经得知,他的内心也有诸多的疑虑。可是……他们都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时间回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样被驱逐。 未来处于黑夜的迷雾之中,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充斥太多的不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会的。”他立誓般的严肃,“除非迫不得已,不会主动离开你的。”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 一室的清冷,相融在一起的两个人,和第一次时间回溯后的场景渐渐重叠,同样充满着不确定与的拥抱,却已经夹杂着更多的情愫,变成了最后一点取暖的地方,连阳光洒在身上,都会产生一种冷凝的怀疑。 等到安稳好情绪,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将焰扫视过庭院里的一切,近处的走廊,池塘,小桥,远处的樱花树,起伏不平的山,掠过天空的飞鸟…… 全都是游戏吗?全都是假的吗? 她用力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把自己从那些想法中拉出来。 现在要去见主殿……不,审神者,她不能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 向着二楼,她所在的地方,慢慢走过去,将焰心里的犹疑逐渐演化为坚定,不能离开去寻找鲶尾的话,就努力和骨喰守在本丸,等待鲶尾吧,不管等多久,只要还能呆在这里一天,就一直等下去吧。 是你说的,等着我。 骨喰站在门口看着将焰走远,眉头的痕迹没有褪下。 把他们当做回家的工具来骗取爱意……这样的说法,真的是很令人恼火。但是更令他在意的是,那个女人对阿焰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单单的攻略那么简单。 “……主殿?”推开门的声音不大,但引起人的注意是绝对足够的。 “你去哪了!”审神者嘟着嘴问她,“干嘛要帮这么久嘛!你不会累的吗!” 接受了所谓的真相之后,将焰只觉得看什么都恍若隔世,哪里还在意这一番交谈真正用了多长时间?她低头用刘海遮住自己的表情,“帮三日月殿整理了一下房间而已。” “是吗?”审神者不做他想,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走过的时间,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只不过她无法忍受内心的恐惧罢了。只有将焰在她身边,她才能有一种被保护着的安全感,才能安心的与那些……怪物开展交流。 她无法再称他们为人了啊。 低头看向刀帐,三日月宗近,好感度,85。 快了快了,就要成功了。 嘴角扬起了称之为快乐的弧度,哼起了轻快地小调,挽过乖巧的坐在身边的阿焰的胳膊,头枕在她的膝盖上,阖上了眼。 鲶尾的突然消失让她还是有点怀疑,但是已经无所谓了,一旦离开,这里的一切与自己再无其他关系,不是吗? 眼睛稍微眯起一条缝,打量起了自己正上方的将焰,大海一样深蓝的眼眸正注视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几缕头发没有束好,调皮的溜出来,和红色的发绳一起顺着颈线滑下来。 ……诶?红色发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