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日渐长大,父兄虽然疼惜她,呵护她,总是男子,多有不便,奶娘又过世了,便由珊瑚滴翠照料他的生活,与他相伴。
珊瑚与兰心同年。他是作为兰心的丫鬟留在茶庄的。叶泽同不是不收女弟子,但他一个官家小姐必定吃不起这个苦,作为丫鬟学功夫,跟滴翠一样,学些基础课防身而已,不算巫山门人。
八岁。
那天,兰心又为一点小事跟师兄青锋争吵起来,蓝梦驰不用问也知道是小师妹在胡闹,他随口责备了几句。兰心却是不依,反唇相讥,惹动了肝火,抄起戒尺做势要打。兰心不惧,笑着跳着嘲弄他。蓝梦驰还真不敢动手。被他一闹,当场僵住,下不来台。
不知叶泽同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可没那么多道理讲,自弟子手中取过戒尺就向兰心挥去。青锋忙下跪拦阻。兰心尚在戒尺能到达的范围之外。蓝梦驰回过神来,也替师妹求情,他清楚知道,师尊对这个女儿十分疼宠,在他做错事的时候,却十分严厉,这一过去,师妹定然讨不了好。叶泽同厉声喝道:“放手。”青锋吃他一喝,惊的松了手。叶泽同刚刚抽出腿。蓝梦驰又伸手抱住,再三求告。杜子规,秦耘轩,滴翠,珊瑚闻讯也赶得过来上前拦住,七嘴八舌的告饶着。
兰心也给吓着了。八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明白自己惹恼父亲了,本想自行请罪,又害怕那戒尺,虽然义父师兄都没有真的打过他,他却知道那不是闹着玩的。师兄师姐功夫没练好,或者犯了其它大错,受到义父师兄责罚,哭的惨兮兮的,他见得多了。
叶泽同被众弟子拦阻,见义女尤不肯认错,大怒喝道:“都给我滚开。”众小辈弟子只是不让,叶泽同郁气难舒,抽尺责打弟子,喝道:“走开,都滚。”众人吃痛,也不肯退避,只道他发泄一下,就不会为难小师妹了。兰心见师兄师姐为替他求情,被父亲乱棒责打,心中却是诸多不忍。“不劳爹爹动手,我替你打。”
兰心不怕激怒父亲,自父亲手中抢过戒尺,便向自己左掌抽打。这一下猝不及防,所有人都被镇住了。叶泽同见他手中的戒尺一下又一下的抽下去。他是真打,出手很重,兰心只似不觉,咬紧牙关,继续抽打。
叶泽同见这情形,心中的怒气也不觉消散了许多,虽不致泯灭,却也不忍心看到这种情形。眼见他打了十多下,忍不住道:“你,别打了。”戒尺未停,叶泽同耸眉喝道:“住手。”戒尺仍在挥动。兰心憋着一口气。叶泽同知道女儿任性起来,比他的脾气还拗,看他手上臂上,一道青一道紫的伤痕,十分心疼,叫道:“兰心。”口气已经软了下来,虽有责备之意,更多的却是关爱与不忍。兰心充耳不闻,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