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世回3(1 / 2)仙不忆流年首页

白宁对江予辰的又爱又恨原生于他的不告而别。

当初他二人于幻境里携手相约,打算自佛祖华诞之日请辞下界,自此天涯路远不离不弃。可就在白宁满心欢喜等待着这一日到来的时候,江予辰竟在悄无声息之下杜绝了他的来访。

第一次被隔绝在至臻幻境的莲墙之外,自负了半生的白宁不知所措。

他站在飘落着羽毛的霜树下,遥望着幻境里皓水的平静无波,朵朵绰约的玉莲寂寞香无主,就连横陈在天际上硕大的圆月都在讽刺着他的不自量力,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然而彼之一端的江予辰,何尝不是凄苦不堪,他这半生从不知何为喜乐,直到那个呱噪的神凤降临了三十三重天,这沉寂了数万年的孤白才迎来了灼目的曙光。

可是他身上背负的重责,无法让他心安理得随他而去,若鉴释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命定之人终将恍然出现,那么事情的走向就一定无法控制。

江予辰可以忍受与孤寂,却无法做到将在乎的人逼上绝路,白宁之于他就像上辈子靖无月在他心中的位置,虽然他不知道这种在乎是不是爱,但是他却无比的希望这个明媚的男人能平安顺遂,无忧一生。

于是他便这般将自己关在了幻境里,每日研读佛经,或看看江山白雪,就这样清寡而哀默的渡过了一日又一日。

曾以为岁月是最好的疗伤圣药,自己的失约也许在白宁的心中会难受一阵,但是随着年月的流逝他终是会想明白的。

可江予辰偏偏忽视了对方的固执,在娑罗双树下苦等了十九年的白宁,终于耗光了他全部的耐心与涵养,与三十三重天重新燃起了他愤怒的业火。

那一战,纯净无暇的须弥界被神火灼烧的惨不忍睹,诸天神佛皆损失了大半,佛祖于莲座之上苦降梵音普渡生灵,感受着生命消亡的江予辰终是不忍置身事外,于幻境里自损修为,挽救下了濒临圆寂的佛门众生。

神魂陨灭的那一刻,江予辰看到须弥山上皑皑的白雪,他自莲海里舒然的扬眉浅笑,任凭斑斑血渍沾湿衣襟。这场因他而起的灾祸,终于在他的自我成全之下,得到了救赎,于是没有了心愿与愧疚的江予辰再一次化为了万千莲海之中的一员,静静的在皓水里盛放。

因着上清玉莲不死不灭,众神佛唯恐神凤不死固心再来须弥界捣乱,纷纷向着佛祖请愿,希望能将这神莲移送出去,还无上须弥万年平静。

最后佛祖无法,只能亲自送江予辰去了苦寒之地的昆仑墟,将他横陈在了冰封千里的圣湖之上。

数千万年的灵气滋养,上清玉莲竟奇迹般的生出了另一朵法身,它独自生长在冰层之下,与水面上的本体恍若镜生。

这等逆天的存在,实则是天道赋予江予辰的另一种新生,既然他背负着天罚的反噬,那么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另一朵法身是不是就能替他承受下这等业果,还他一个平安喜乐的太平人生?

可就算天道隐晦的给了江予辰机会,像他这种舍己为人的性格也断不会明白这其中的苦心与暗喻。

他终是辜负了天道赐予他的另一种新生,将能替换他命轨的给了重伤昏迷的白宁。

若说这世上谁最没有资格赍恨江予辰,那必是白宁无疑。

江予辰两次因他而死,又在条件困苦的昆仑墟将自己的另一条生命奉献给了他,可结果却是被囚禁,被侮辱,临死也没有得到片刻的安宁。

此时的江予辰被白宁封禁了神力,浑身上下除了身为男人的气力,他真的是一点儿法力也使不出,只能任由白宁欺身上前,攥住他的下巴,蛮横的亲吻着。

江予辰的内心又羞愤又屈辱,并不肯好好配合,可是白宁比他要高大与雄浑,狂野张弛的胸膛滚烫而坚硬,手下的力度也毫无半分怜惜可言。

寝殿内空空如也,连一件趁手的物件也没有,江予辰只能死死的攥紧身下的被褥,骨节发出屈辱的青白。

带着报复欲的激吻过后,白宁想要动手去揭江予辰的衣物,毕竟他在玉山外看了这么多年靖无月的越举,脑中早已没有了苛刻的安分守己,他想要一点补偿,哪怕身下这个男人已经不干净了,但是只要是他,是活生生的他,他就不会在乎。

江予辰被吻的喘不过气来,暴露在空气当中的皮肤呈现一种醉人的桃红色,这让白宁目视的凤眸里多了一些呼之欲出的危险,于是他猛地将这个朝思暮想了千万年的男人推倒在了床榻上,欺身而上,将他罪恶的深渊抵在了江予辰的身上。

恍然之间的触感,让空濛的江予辰如临大敌,他开始拼了命的挣扎,拳打脚踢,杂乱之间扯开了白宁一丝不苟的发冠。

一泻青丝滚落下来,将温怒的江予辰包裹在里面,暧昧而朦胧。

江予辰喘着粗气,咒骂道:“白宁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还不从我身上滚下去。”

白宁居高临下道:“我没疯!我只是在做我肖想了千万年的事。”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样龌龊了?”

“我本来就龌龊。”白宁痛苦的说道:“因为我是畜生,所以没有理智,只有欲望。”

江予辰痛心疾首道:“所以你算计靖无月,让他献上一半的神魂,然后在血洗昆仑,就是为了你卑鄙龌龊的满腔欲望?”

“是!”白宁高声回答道:“我就是为了这些,才不择手段的算计他。谁让你背信弃义,移情别恋,置我于不顾?”

“我对你从未有过私情,我只拿你当生死与共的兄弟啊!”

“可我不是这样想的,从我自神庙里睁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没有这样想过。”

江予辰:“”

终年飘雪的昆仑墟,曾是江予辰最为依赖的圣地,他以为能踏上这片净土的神祗都是干净纯粹的,可当靖无月与白宁将对自己积压已久的痴恋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江予辰觉得,这个世道,变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让旁人对自己能萌生这等不溶于世俗的畸恋。

“我没有接受过,我跟靖无月只是单纯的知己情我!”

“你撒谎!”白宁急切的打断道:“我在神殿外面什么都看清楚了。他吻过你的唇,揽过你的腰,用那种呼之欲出渴望的眼神目视着你。你分明知道他在做什么,可你却对我的小心翼翼视而不见,对待他的明目张胆愈加纵容。”

“你说,这对我公平吗?”

白宁捧着江予辰温凉的面颊,总有一种忍不住捏碎的冲动,这是他对于这个男人常年的藐视所压抑到极至的愤怒。

面对着白宁的困苦,江予辰一贯生硬的心脏倏尔柔软,他柔声的说道:“我命中不祥,谁沾染上我的命格,谁就会不得善终。”

“那又如何?我白宁天生天养,身负无穷神力,这三界,还没有哪个主宰能夺了我的命去。你只要跟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会替你承担下所有的业障。”

江予辰猛的扬头,敛目喝道:“可我不想!”

白宁被这一句戾喝吼住,满是希冀的面容顿显失望。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他满目哀痛,喃喃道。

此时的江予辰仰卧在白宁的身下,屈辱而悲苦,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你做了恶,因为你戾气难除,因为你的偏执,让我受到侮辱。”

“呵”,白宁撑在江予辰的上方潮湿的笑了,“可我双手是干净的,造了孽的是他靖无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予辰本以为能用血债逼迫白宁放手,可是这个男人竟然能将这些罪责通通都堆在靖无月的身上,无所愧疚,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