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善居掌柜只觉得浑身下,都冷汗涔涔。
风一吹,简直堪比刑。
室内一片安静,无人敢轻易开口,生怕下一刻被捉到破绽的人,就是自己。
林梦雅也不再压迫福善居掌柜,转头,看向了那明显是在强装镇定的管事。
“还有你,既然货是你负责订的,那么临时更改货物,也是你个人擅自作出的行为。你们刚才不是还跟我口口声声地讲规矩吗?那好,咱们就好好的讲讲规矩。”
她又拿出来一叠账本,直接扔到众人的面前。
“先夫人,也就是我姑姑还在的时候,每个月的月头月尾,府内都会给负责吃穿用度的商行结账。包括你福善居,我说得一点没错吧?”
福善居掌柜的猛点头,却是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倒是那婆子还不知道怕,勾着刻薄的笑脸说道:“的确是这样不假,但事情总有个例外吧。先夫人在的时候,也是有这样的先例的。”
林梦雅横了她一眼,突然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你先前就是个负责浆洗的婆子,想不到,这账房的事情,你倒是知道得很是清楚。”
那婆子没听懂她这话的含义,而林梦雅也把话题转了回来。
“的确,有些事情的确也是破了例的。比如说前阵子你们为了给我姑丈筹办婚事,以定喜酒的名义,定了一百坛女儿红。
这一百坛酒的花费可真是不小,竟足足有四千五百两的花费。这例子倒是破得快,酒还没入库,钱就已经结算清楚了。”
听到她说这话,众人都是一惊。
其实酒的确是贵了一些,但撑死了一千两也是富富有余的。
至于多出来的三千五百两,则是他们以收回扣的形式,把钱收入了自己的腰包。
当时段夫人明明查出了这件事,却并没有生长,反而因此把他们这一条线的人都拿捏住了。
现在猛地被人翻出来,他们不由得更加心虚。
只是那婆子更加嘴硬了起来。
“老爷娶亲,喜酒自然是最好的。雅小姐不知道,那些酒可是从外头运进来的,可是整个古族都没见过的好酒。就那么一坛酒,在外面可是要花费百两还喝不到呢!”
林梦雅却瞥了婆子一眼,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不就是从东南那边运过来的女儿红吗?在这边多说也就卖个三十两一坛子,买的多,还会有折扣。”
她轻轻松松地就揭穿了婆子的谎言。
就连福善居的掌柜的也都傻了。
要知道这门买卖可是他的独家,是他某次出去办货的时候发现了一家商铺里售卖的,当即就想办法把酒给运了回来。
古族极度排外,除了他这样商人之外,其他人轻易是不会出来跟外人做生意的。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跟管事的联手,想要用高价来做回扣中饱私囊。
可眼前这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雅小姐,怎么会连价格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无他,只以为那酒,就是大商会贩卖过来的。
大商会所有的商品的售价虽然有高有低,但除了本钱跟利润之外,存储跟运输这部分耗费的本钱,也是商品售价的一个重要因素。
因为必须要把成本压到最低,才能获得稳定的利润。
所以运费这方面,他们向来是用里程跟存储条件来计算的。
林梦雅又是个凡事都想要简单的人,因此所有运费都被她制成了一个可被参考的表格。
能被他们当成奇货可居的货物,除了大商会从别处贩过来的,其他的根本就不可能有。
这会子,福善居掌柜的一个踉跄,差点没给她跪下来。
“雅小姐饶命啊!小的有罪,小的不该这么做,小的该死啊!”
利益的链条瞬间崩盘。
那管事婆子跟采买管事都气急败坏地瞪着掌柜。
林梦雅冷眼瞧着,只觉得段夫人找的这些人,心理素质可真是不怎么好。
“你的罪倒是最轻的,至于你们两个,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们。如今这赵家是真的群龙无首,以至于你们觉得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骗过去吗?”
事到如今,俩人也是咬死了不知道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肯承认的了。
林梦雅也没被他们气着了,反而是浅浅一笑说道:“行,既然你们说不知道,那我就当你们不知道。但今天的这件事,还有定酒的事情,你们也都有疏忽的罪过。这样吧,按照我姑姑留下来的规矩,一人打二十个板子。赵强,从即日起,你就老老实实地回你的马棚干活去吧。”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赵强,也就是那个负责采买的管事却是怀恨在心。
但他更加不能想通的是,明明这件事拿大头的人是他面的人,出主意的也是他们,可为何受罪的人却独独是他自己?
还有那个负责掌管内库何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