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只是看了看我,并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哦,我叫安画微。”
正在尴尬之际,闫知著从远处走了过来,我同他将尸块装入了裹尸袋里,送上运尸车。女尸的肢体冰冷,虽说和外间温度相当,也有二十七八度,但摸起来却如同三九天冰窖里的寒冰一般。
我注意到了肢体断裂处,伤口皮瓣参差不齐,上下凸凹,一片片的皮肤还挂在肌肉上,看起来惨不忍睹。稍微碰撞挤压之下,伤口处依旧会流出暗红色的血液来,“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就好似她还活着一般。
安画微对闫知著说道:“闫队长,我先去解剖尸体,只不过并未在现场找到有用的指纹以及脚印线索,等尸检报告出来后,我会联系你。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闫知著点了点头。
看着安画微坐车离开,我的眼神又停留在了一旁的一个行李箱上。这个大行李箱靠在墙边,显得很是突兀。从行李箱的外观来看,这个行李箱几乎是崭新的,没有任何磨损和损坏的痕迹。
“这个行李箱就是用来抛尸的?”我开口询问闫知著:“现场血迹太少,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闫知著点点头。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是什么时候?”我又接连问道。
闫知著这才给我复述了一个故事:
夏日总是按耐不住自己,早早的便从山的那头升起。五点半左右,天空中泛起了鱼肚白。梧桐路23号住户,是一位年逾五十的李姓老大妈。老大妈每天要做的最0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赶早到远处的菜市场买菜。
七月六日早上五点半,李大妈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簌之后,便推开了院门,提着她的小篮子去买菜。梧桐路虽然名叫梧桐路,可两侧却是种满了高大的柳树。柳条遮天蔽日,阻挡了朝阳,这让梧桐路显得很是昏暗。
阳光从柳叶缝隙穿过,斑驳在地上,使得小街光怪陆离。冷冷清清的道路上别无他人,周围的住户还在睡梦之中。李大妈沿着老街往西直奔菜市场,却无意中瞥见了不远处墙根下的一个淡蓝色行李箱。
李大妈缓缓靠近,一个崭新的行李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可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李大妈左看右看,信奉“捡到就是自己的”这一信条的李大妈,她第一反应就是先把东西拉回家再说。
李大妈伸手去拽,可没想到行李箱里的东西还挺沉。她一时没有拉动,还差点摔了个跟头。站稳身子,李大妈却是喜出望外。白得一个行李箱不说,还搭上了里面的东西。她喜从心来,决定看看箱子中到底是什么。
柳条遮住了阳光,昏暗的环境下,李大妈缓缓的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锁。她忽然听到了什么“滴答滴答”的声音从行李箱里传来。
“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呢?”李大妈一边如此想着,一边继续将行李箱拉开了一个缝隙。
李大妈心急如焚,只拉开了一条缝隙,她就迫不及待的将手伸了进去。
她感觉里面很柔软,捏起来绵绵的,像是什么动物的皮肤,难道里面是皮货?她又伸手去摸,又感觉什么东西滑滑的,像是什么动物的毛发。哦,李大妈心里一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貂皮大衣么?
李大妈这辈子还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貂皮大衣。她心里一激动,一只手拽紧了这貂皮大衣,一只手则是将拉锁拉开更大。她一咬牙,一跺脚,愣是将这件貂皮大衣从行李箱里扽了出来。
“李春花我也有貂皮大衣了!”李大妈恨不得当场高呼三声。
可她拿出来的并不是衣服,而是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这东西还在不住的往下“滴答滴答”的流着液体。一股血腥味猛然钻进了李大妈的鼻子里,让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昏暗的环境中,李大妈用自己的老花眼定眼观瞧。
我的妈啊,这那是什么貂皮大衣。在李大妈手上攥着的,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此刻的李大妈正抓着人头的长头发,那长而直的黑发落下,像是周边的一根根柳条。李大妈吓傻了,她看着女尸的眼睛,而那女尸尚未闭上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看着李大妈。
四目相望。
足足愣了好几秒,李大妈这才松了手,人头“噗通”一声掉落在地,在地上滚三滚。
而李大妈,也喊出了人生最高音。
李大妈的一声尖叫,惊醒了周围的住户。他们纷纷起来外出查看,这才发现了行李箱里的女尸,于是连忙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