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东雪气呼呼地收回腿,率先扭头就走,也不管陆沉在背后说些什么,没再回头。
王八蛋,再信你一次我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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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陆沉赴约前,就让成锋与陆澈将叔父陆汶洲转移出了昭华寺,这会儿正被安置在了菁州郊外的一处林中小屋里,大发脾气。
“师父,您就放心好了,姐夫他心中有底,不会有事的。”成锋没个正型地倚着柱子,摘掉了口中的树叶含糊道。
“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想气死我不成?”陆汶洲指着成锋吹胡子瞪眼,若不是虚弱的身体不允许,否则一定要将他打一场!
“不敢~”成锋瞥向屋里的另一人,见他眼里沉静,正捧着本不知名的游记在看,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静得让成锋感觉到古怪。
“陆澈?”成锋拧着眉喊他,看着他一举一动都像是“前尘已却”,可五年前的夜雨中,成锋还清楚地记得他是如何让大雨染上血液,又是如何将人一剑封喉。
陆澈起初那湍急迸溅的仇恨似乎渐渐被他磨平,如今就像是摸不着底的深渊。一个人冷静到这种地步,那沉静之下的黑暗反倒更让人害怕。
陆澈像是慢半拍地才发觉成锋是在叫他,困惑地侧头看过来,“何事?”
“何事?”陆汶洲被这个没心没肺的侄子气到要七窍生烟,难受地握着胸口半响才缓过气来,咳着说:“你明知你大哥此去凶险,还不拦着,你们这是……”
“大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澈眼中依然毫无波澜,徐徐又将视线放回了手中的游记上,抬手翻页,“兄长让我们在此地等他,我们等便是了。”
“你倒是听话。”向来与陆澈不对盘的成锋哼哼。
陆澈瞟他一眼,反击,“不敢当,比不上阁下的唯命是从,说回京偷玉蟾就回京偷玉蟾。”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成锋怒,忍着气偏头看了看陆汶洲,恶狠狠道:“我就知道你那乖顺服帖是装出来的,现在姐夫不在,原形毕露了吧!”
“你们俩都给我出去面壁思过!”陆汶洲怒火中烧,却又拿他们无可奈何,一气之下,只能将人打发出去,自个儿跟自个儿赌气。
成锋倒早就巴不得出去,闻言撒腿就跑,比兔子还欢快,临了又被尾随出来的陆澈叫住。
“叔父让我们面壁思过。”
成锋默默站直了没骨头似的就要往树上靠的身姿,拧着眉不可思议道:“不是吧,老头也就看我们吵得心烦说说而已,你还真当真了?”
陆澈却动作优雅地抬手摘了片翠绿的树叶夹在了游记所翻到的页面上作为书签,随即背着手走到了郁郁葱葱的大树前,站得笔直,“言出必行。”
成锋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认命地也随他一起站在树前,心中不免抑郁。
若姐夫在,他哪里用得着看陆澈这个虚伪的人的面上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