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怀中的少女面上带着不解的困惑,仍然选择将他杀掉。她一定很迷茫吧?可是他不准备告诉这人答案。他心心念念的人,努力让自己变成最强,只为了有机会将她拥入怀中。 想要他的命?可以,随她拿去。 但是,却恨她怨她还没等自己倾吐对她的爱意,就将一切结束。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说上话。 恨她,更恨让他们两人变成如此境地的那些人,最恨的,是还不够强大的自己。 用力揽住少女,鲜血沾满了两人的衣襟,他看着她的瞳孔逐渐失去色彩,温柔地笑开,俯下身吻上那张泛白的唇。 如果世界不能容许我对你的爱意,那么我只想和你相拥而眠,一同毁灭。 …… “……” 是梦。 宁白呆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终是从梦境中走了出来。 从他有记忆以来,便经常断断续续地梦到些奇怪的事情,像是连续剧一般。 起初,是一片腥红,没有别的色彩。他站在天地之间,再看不到其他人,耳边传来风的呼啸,莫名的,胸口开始闷闷的发痛。 再后来,是零星的场景。 直到今日,终于将场景凑齐。 梦的最初,便是少女向他扑过来的身影,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也的确抱住了。闻着怀中少女身上的馨香,之后,是浓浓的血腥味。 她想杀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只是他不允许,她就这般逃离自己。 他知道少女就算跳出自己的怀抱,最终的结局也只有死这么一种可能。但是他不愿让其他人碰到她身上的一丝一毫,也不愿她挣开自己。 用力揽住她,见到她面上的迷茫,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快意。 如此便好,你只要待在我的怀里,我便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木木。” 梦中的那人,和他的容貌太过相像,让宁白第一时间,将自己代入了进去。想着,如若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又会如何取舍。得出的结果,则是他会做出比梦中更加惨烈的事情。 这么想着,心里涩涩的泛酸。 这是完全陌生的情绪,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可宁白,却觉得自己仿若在过去体验过千遍万遍,努力忍下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自己想要……什么呢? 脑内像是有一根弦突然绷断了,宁白周身的气流凝固起来,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他双目赤红,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去找一个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明白,但是身体已经自行下了床。 随意穿上军装,连头发都没怎么打理,便冲出了门。 他看不见周围的人,听不见其他人和自己打招呼,世界仿若一片漆黑,空气也开始变为稀薄。 找不到了,他找不到了,因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这种事情,绝不允许!穷山尽水,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妄图阻止他的人他会让他们化为灰烬。那是唯一能够平息内心杀意的存在,在找到之前他会无休止地杀戮下去,直到…… “宁白哥哥,早安。” “……” 直到? “木……木?” “是我。” 池木木迷茫地眨了眨眼,宁白这是……中邪了?有关上一世的记忆过于空白,除了在母亲身边,就是那充满仇恨的日子。她的人生好像被分成了两半,前半部分全是快乐,后半部分则是昏暗见不得天日,直到世界被鲜血充斥,终是化作虚无。 仅有的那么几个印象深刻的片段,有一个,便像是宁白现在的模样。 是父亲,有那么一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化为原形抓起她,像是想要将她吞入腹中。 饕餮是凶兽,会吞掉眼前所有的存在,是否当真会吞掉血亲呢?没有人知道,毕竟就算是下界的那些凡人,也会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杀掉亲生骨肉。 “父亲,父亲是我啊,您清醒一点!” 身上逐渐出现伤口,对于疼痛也从难以忍受到麻木,当她终于认命选择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听了母亲的声音。 “严晟,你又发疯了是吗?” “……念。” 本是神志不清的父亲将她丢下,转瞬出现在母亲面前,她想要将母亲夺回来,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念……对不起。” 父亲,说了对不起。 一直觉得,父亲不爱说话,寡言寡语,只有自己修炼进步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和母亲不同,母亲的面上永远挂着温柔的笑,那双手很温暖,总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过去时常会想,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 但是那一刻,心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强大的父亲像犯了错的孩子,虽然没有变回人形,却匍匐在地,低下了头。 而母亲则是轻叹口气,伸出手抱住他的脑袋,蹭了蹭。 “严晟,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没有走的。” “……不走?” “嗯,不走。” “一直?” “当然,我们都有这么可爱的木木了。” “……嗯。” 父亲。 落泪了。 那个时候,她看着父母依偎在一起心里泛起淡淡的酸。 直到现在,她也未能明白,当时的心情该要如何诠释。 “木木……” 手腕上传来的痛意将池木木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看着这副模样的宁白,不自觉叹了口气。前不久哥哥才说了要好好听这人的话,更何况她也的确把宁白看做了足够信赖的人,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想了想母亲当时的做法,池木木歪了歪头,犹豫着伸出手搂上宁白的脖颈,然后,蹭上他的脸……胸膛。 “……” 为什么这个人长得这么高?再说父亲当时是趴在地上的,难不成要她跳起来蹭过去吗?她就说这么做没什么用! “……我一定是糊涂了。” 竟然因为陷入了回忆做出这种蠢事,还真是差得远啊。 想要收回双臂,下一秒却被宁白用力固在怀中。诧异地睁大双眼,池木木看到宁白迷茫地看向自己,面上的神情竟是……脆弱? 这个词也可以用来形容眼前的人吗? “宁白哥哥,你没事了吗?” “……” 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撒娇,宁白空洞的瞳孔闪了闪,恢复了些神采。他看着怀中的人,愣了愣,之后,双臂收紧。 “木木,原来是你。” 是她啊。 眼前的红色逐渐散去,最终变为真实的景象,以及,怀中的她。 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包括每一根发丝,都在叫嚣着。 抓住她,将她锁起来,折断她的腿,让她没有任何离开自己的可能。只有她,唯独只有她绝对不可以让给任何人,她是属于自己的禁.脔,是他一个人的珍宝。 “你……” 快点,占有她。 “到底……” “宁白哥哥,还是没有恢复神智吗?果然,只有那样做了吗?” “……那样……” “你把头低下来好不好,你太高了。” “……好。” 被主动抱住了,然后,面颊上清楚地感受到了唇瓣的热度。只觉得大脑一片嗡然,宁白瞳孔内的红色终是全数散尽,他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之后,身子僵硬地抱头蹲下。 刚才,自己是不是被木木亲到了。 是亲到了吧?没错吧?一定是亲到了吧?好吧他承认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到现在就算身体有欲望也不屑用手来解决,但是刚才那绝对是亲吻吧? 自己是做了什么?还把木木就这样抱在怀中?这不就和那种变.态狂一样了吗?所以木木是被自己强迫了才会吻自己的?他当然不想木木这样吻自己,不不不,他不是说不想和木木亲吻,不如说是很想…… 啊,自己又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刚才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啊。木木会不会以后都不理自己了?不不不,那他,那他…… “宁白哥哥。” “……” 要说了吗? “宁白哥哥?” “……” 果然,他就知道。 “我说,宁白哥哥……” “木木,对不起!” “诶?” “我绝对不是变.态狂,我刚才一定是在做梦……不是不是,我可能是一时情.动才会控制不住……不不不,我是说我,我……” 真是个白痴。 明明那些人都说自己性.情冷淡,而且过于狡猾。 原来也会有这么丢脸的时候。 不敢去看池木木的脸,宁白失落地垂下眼去。 “我想说……刚才,抱歉。是我……失控让你受惊了,真的不好意思。” 他不想吓到她。 本来还有太多事情没有考虑清楚,现在都已经做到如斯了再不明白就真的是白痴了。可是,他虽然明白了,却是在这种情景下。 实在是让他开心不起来。 “若是,你讨厌了我的话……我……” 之后的话说不出来了,只要一想到会看不到面前的人,胸口的疼痛就会骤然加重,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 “宁白哥哥,真有趣。” “……” 他,听到了什么呢? “没事就好了,我还以为你中邪了。” 果然,和父亲一样啊,母亲的做法的确有效。池木木看着蹲在地上抬头看自己的宁白,心里有些好笑。 之前还是一副年长者的做派,现在又像是小孩子了。 这个人,真实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心里隐隐的为见到了对方这般不同平日的作态喜悦着,池木木伸出手将宁白拉起来,见他还是呆滞地看着自己,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木木……” “该吃早饭了。” “嗯,早饭。” “啊……” 刚才,还在上下忐忑着,若是对方当真讨厌自己了该如何去做。此刻,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眼中脑中心中只有这一人。 宁白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拉池木木的手,见她没有拒绝,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终于,找到了。 唯一之物。 他无可替代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