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不就是那点争风吃醋的事,当年宁姨早两年生出了长子,姜氏身为正室却两年无所出,于是急了,最后好不容易怀上,盼星星盼月亮生一个嫡子争夺外室的风头,不想到头来却是一个女婴诞生。
白绣冰看着这位主母只生了一个薛醒玉,这么多年来都没动静,大胆猜想姜氏估计是身体不行,姜氏再不甘心也别无他法,只好斗胆把女婴当男孩养。
白绣冰猜得八九不离十,看样子如果以后嫁进薛家,也妥妥是个宅斗好手无疑了。
走近薛醒玉,与她擦肩而过时,冷嗤一句:“鸠占鹊巢可还爽快?”
薛醒玉身一震,呼吸滞住了。
白绣冰却不理会她这样鸠占鹊巢的小人了,最后警告道:“你别得意,该是属于昭哥哥的东西,我都会一并帮他夺回来!”
且让薛醒玉再得意几天,且让她再担心受怕精神折磨,再一举将她击溃。
仿佛看到心上人光明远大的前途,仿佛看到了苦尽甘来生活转变的良机,白绣冰脚步轻快,燕似的飞出了院门。
薛醒玉都没来得及挽留白绣冰,来不及哀求和讨好,整个人木在原地。
良久,抬眼将视线落在小屋门前那道竹帘。凝视许久,眸光忽然坚定——
薛醒玉握紧粉拳,挪动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近那扇门。
与其被白绣冰捏住把柄而讨好她哀求她,到头来还要由她揭发这个秘密,然后被薛离昭恨,被讨伐,被家族厌弃赶出家门……那还不如,她主动自首去?
薛醒玉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踏上了房屋的青石台阶。
其实,她也是在赌。
赌前几天他从凤歌楼救下她,还带她去买超出预算的衣服,赌兄长的柔情,试探他的底线。
走近了,离那道竹帘越来越近,近到阿寿说话的声音都清晰传进耳朵里。
“少爷啊,您这个月置办的新衣服挺多的吧?”
薛离昭颔首:“嗯。”这个月因为与白家定亲,主母便给他多做了几身新衣好出去见人。
阿寿继续道:“那您剩下的那身白色的旧衣,给我成不成?”
薛离昭扫了他矮胖的身形,“你穿不了。”
“不是我要穿的,我只是想动用旧衣的布料做点东西,”阿寿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您知道的,我家小妹的月事带……这个月还没有着落,小的衣衫总共就这两套换着穿,实在没得给小妹做月事带材料了。”
这个要求显然很奇葩……薛离昭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若需要,剪两片去即可,为何要我整套衣衫?”嗯连裤子都不放过。
阿寿那个愁啊,脸上都要下苦雨了,“大少爷有所不知啊,女子月事一至,半夜就会漏了,轻则衣衫沾染了污血,重则整个床单都要遭殃,所以小的想……”
他吞吞吐吐,“小的想拿少爷的裤子一并去当床垫使。”
嘭地一声,面前的茶几被大少爷的手掌拍碎了。
阿寿吓得腿软,差点给他跪了,“您不同意拒绝我就成,您不要发火呀!!”
薛离昭俊脸绷着,却不像是生气的亚子,反而……有一点点奇怪。
他哑着嗓音问:“女子来癸水,衣裤时常会沾染吗?”
阿寿擦汗,虽然不知道他的关注点为何偏在这里,斩钉截铁答道:“是的少爷!每个月每条裤子,无一幸免!”至少他小妹是这样的,每次弄脏了衣服,都是他给手洗的,听说那个时期不能碰冷水。
如果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该多是好,弄脏了,扔掉了,烧毁了也就是了。
偏偏穷苦人家没了衣裤就得裸奔,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洗了。
薛离昭慢慢地往椅子坐下,然他想事情想得入神,一时不察,就坐空了,要不是阿寿及时扶他一把,保准得摔下去。
“原来如此……”他低声喃喃。
薛醒玉在外听得清楚,心如擂鼓,咚咚不停。额间冷汗淌得急促,完了,都完了。
自首还是晚了一步,最终教他自己发觉了蛛丝马迹!
心慌意乱,再也顾不得其他,她站直了身,立刻大声叫喊道:“兄长!弟弟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