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阮青岚又发话道,“今晚都早些休息,明早便要开始收拾行李,约莫后日便要起行,时间充裕路上便可走慢些,阿皓年幼,我们要多顾及他。”
众人应是,就分别各自回了房。
安若却没离开,待到人都走了,她独自来到了爹的书房。
阮青岚有些奇怪,问道,“安安,找爹有事?”
安若已经想好,点头道,“关于回临安一事,我有些话想同您说。”
长女长大了,阮青岚早有感触,此时见她一脸认真,便也认真应道,“说吧。”
“今次回临安之事,其实是您特意帮赵叔他们的忙,对吗?”
安若小心问道。
阮青岚微顿,竟没想到女儿已经察觉出来。
须臾,他道,“你赵叔他们有急事要去一趟江南,咱们正好有船,便顺路同行吧。”
安若点头,“赵叔他们有恩与我们,我明白爹知恩图报,一定会帮忙,可……可我猜,他们是不是没有路引?”
阮青岚一愣,女儿怎么会猜得到……
然没等他回答,安若又道,“爹比女儿见多识广,您一定也猜得到,其实那位李官人,应该不是位普通商人吧,他出手那般阔绰,万两的珍珠可以随便送人,加之他到京后的这一桩桩事……爹有没有想过,或许他的出现,是早就安排好的?”
她只能提醒到这里了,毕景不能直接告诉爹,那人就是镇北王。
不过,阮青岚也已经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稍顿之后,他缓声道,“你长大了,心思细腻考虑周全,爹很欣慰。爹也明白你的意思,可安安,不管李官人和你赵叔是为了什么出现,他们不止一次的救过爹,救过我们,这是事实。”
安若一怔。
“那些山匪总不是安排好的,伍茂才也是爹自己识人不慎,不是吗?他们总归是咱们的恩人,若没有他们,爹现如今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境况。”
阮青岚叹道。
安若心间却重重一顿。
也对,不管独孤珩是为何出现,却也总归替她扭转了上辈子的许多悲剧,他确实有恩与她。
所以,就算爹知道他是镇北王,也是一定会帮他的。
“可,如若他们没有路引,这一路怕是有风险的。”她还是又提醒了下父亲。
阮青岚笑道,“路引是小事,爹自会考虑周全,放心吧。”
看来爹已经决定好,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了,安若只好点了点头。
罢了,回去便回去吧,反正这辈子家人在哪里,她便在哪里,到时她注意着些,不要再叫高霁看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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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武王府中灯火未眠,尤其世子院中,还响着细碎的琵琶声。
连金小心入了房中,只见世子爷身着寝衣,正斜倚在榻上听琴。
拨弦的美人腮畔染粉,媚眼勾人,凭空拨出一室旖旎。
高霁却有些心不在焉,斜眼睨了连金一眼,问道,“有信了?”
连金点了点头,立时引来主子正眼相待,“她在哪里?”
与此同时,琵琶声也戛然而止,那拨弦的美人心间一颤,世子爷口中的这个“她”怎么像是女的?
却没无人理会她。
连金小心汇报道,“小的暂时还没找到那位姑娘,不过,小的发现前些日子曾有人来王府递信,说知道那位美人在哪。”
高霁一愣,“前些日子?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连金苦笑解释,“门房上人当时没当回事,把他给喝走了。小的也是今日偶然知道此事,才赶紧来禀报给您。”
“没用的东西,”
高霁已经没了耐心,只问道,“那此人现在在哪?”
连金赶忙答,“小的今下午好一番打探,才得知,这人前些日子犯了事,被京兆府判了流放,眼下该是在辽东呢。”
“混账!”
世子爷彻底怒了,“合着你什么都没查到,跟本公子说了半天废话?”
“爷息怒,”
连金赶忙补救道,“小的现在正是来请您的命,要派人去辽东找那人,只要找到那人,那位姑娘也一定就能找到了!”
“那还不快去!”
高霁索性撂下狠话,“下一次,我要见不到她,你也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