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赶紧折返,余下安若跟红菱守着小家伙。
安若细心,将一张小薄被盖在小娃儿腿上,哪知小娃儿三两下就给蹬掉了,还邀功似的冲她咧嘴笑,露着粉嫩嫩的小牙床。
安若无奈又好笑,低下身去轻轻点了点小奶娃儿的鼻尖,柔声道,“你可真能干,出来时明明才尿过,怎么这么快又尿了?”
小娃儿正兴奋着,这一下竟叫他咯咯笑出了声,胖胖的小腿儿愈发乱蹬。
安若喜欢的紧,忍不住抓了只小脚丫捏在手中。
小奶娃儿的脚真小,还不及她手掌的一半,但皮肤之幼滑,却仿佛乳酪一般。
安若握着不撒手,又要同小弟说话,却在此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好玩吗?”
还是男人的声音。
安若吓了一跳,赶忙抬头去找,却是一愣。
独孤珩?
没错,就是独孤珩,那副眉眼与身姿,如假包换。
此时,他就立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而他视线的尽头,少女正抓着小奶娃儿的小脚丫。
大约是小娃儿方才蹬得太欢,尿布已经彻底不在它该在的地方了,将小小的雀儿原样暴露了出来。
安若迟钝的反应过来,慌忙撒手,双腮立时漫上一片绯色。
却又忍不住疑惑,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悄悄瞥去,见他今日依旧是平民的打扮,靛青的圆领襕衫,看得出应是春锦的料子,墨发在头顶束起,随意中又透出几分正式。
如此装扮,像是寻常人做客赴宴的模样。
她忽然反应了过来,难道今日爹不止请了赵叔,也请了他?
也是,他是赵叔的主子,又是自家的大客户,爹今日请他,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竟也真的来了。堂堂藩王,怎的这般喜欢到平民家做客?
当然,安若只敢在心间腹诽,面上丝毫不敢表露,只赶忙向他福了个礼道,“见过官人。”
独孤珩颔了颔首,“姑娘有礼了。”
语罢却又瞥向她身边的小车,意味深长的问道,“姑娘在做什么?”
安若重又脸热起来,轻咳了咳,“今日天热,带小弟出来乘凉,小弟调皮,刚把裤子尿湿了……”
说话间不经意朝小娃儿一瞧,又发现小家伙依然坦露着小雀儿……
她赶忙再拿起薄被要给小娃儿盖,哪知小娃儿三两下又给蹬掉了。
“……”
绯色漫到了少女的耳根。
偏余光里又瞧见那人正好整以暇的瞧着她,她只好又硬着头皮解释,“小娃儿调皮,叫官人笑话了。”
独孤珩眸中竟露出些许笑意,道,“看得出来,姑娘很喜欢令弟。”
安若点了点头,“皓哥儿是家中最小的,总要招人疼些。”
独孤珩嗯了一声。
看得出来,她十分珍视家人,方才逗弄小娃儿,一双杏眼中满是温柔。
一旁的红菱悄悄瞧了瞧这位不速之客,又瞧了瞧自家小姐红透的脸,心里悄悄犯嘀咕。
她上次陪姑娘去过前院,认得这位是赵大爷的东家,送了姑娘贵重珍珠的官人。只是不晓得他怎么会走到这里来?此处离宴厅可并不近啊。
不过……
今日离得近,她也终于看清楚了些,原来这位官人模样竟这么好看,长眉入鬓,眼眸深邃,英姿过人,简直就是美男子啊!
就在此时,去拿裤子的乳母也回来了,原本脚步急匆匆,待离得近了,瞧见凉亭边立了位陌生人,一下顿住了脚步。
安若将这两人的神色看在眼中,为了免生闲话,只好介绍道,“这位官人是父亲的客人。”
乳母便同红菱一起行礼,“见过官人。”
独孤珩轻咳了咳,也解释了一句,“天气闷热,见贵府景色好,就走了两步,打扰姑娘了。”
安若客气道,“官人不必客气。”
这池塘前头是府中的小花园,再往前走便是爹用来待客的前厅,她们宅子并不太大,他的说法,倒也的确有可能。
然眼见他打算离开,就在转身之际,她又忍不住出声唤道,“官人。”
独孤珩微顿足,回首看她,“姑娘有事?”
安若顿了顿,同乳母跟红菱道,“这里风大,你们带阿皓去旁边避一避吧。”
二人明白姑娘的意思,便推着小娃儿往远处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