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曹映嘉送走,就看着卿卿一脸纠结的看着他,祝庭芳看着卿卿那张都快皱到一起去的包子脸,非常自然的伸出捏了捏。“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卿卿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这要她怎么说嘛?她能跟庭芳哥说,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什么曹公子,能让他以后最好别来了吗?这样也显得太不知礼数了吧了! “没什么,就是今晚上,我也想吃萝卜丸子”卿卿好不容易找着个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的借口。 “哦,这样啊,那就吃,等会我就做”看得出来卿卿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因为这丫头根本就不会说谎,她一说谎眼睛就不敢直视人。但是祝庭芳也没有点破。 将洗好的萝卜切成细条,放上绿豆粉,面粉,盐,切的细细的葱花,再放上适量的清水和两颗鸡蛋,搅成稠稠的面糊状。锅里的油已经烧到了五成热,用木勺舀起一勺萝卜面糊,放到锅里,小火慢慢的炸,炸的丸子飘起来变成金黄色,这萝卜丸子就算做好了。丸子外表焦黄酥脆,内里绵软。 祝庭芳一边炸,卿卿就在一旁吃,烫的龇牙咧嘴的,不时递到祝庭芳嘴里一个。就这样边炸边吃,等到炸完了,他俩也已经吃个半饱了。 炸完丸子,又煮了点小米粥。今天的晚饭虽然简单,但他俩吃的格外香甜。为啥?因为中午没吃饱啊! 中午做了点红烧肉,基本上进了曹映嘉跟张全的肚子。还有昨晚剩的饺子,祝庭芳拿油煎了煎,也差不多都进了他俩的肚子。祝庭芳就只能就着白菜汤吃了俩馒头,卿卿吃的更少。 … 第二天一早,曹映嘉就又乘着马车来了,这次还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 “昨天来的急,也没给你和卿卿带什么礼物,看,今天我可都补上了哈。”曹映嘉一边吩咐张全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一边凑到祝庭芳身边得意的说道。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摇了几下手中的折扇。 “曹映嘉,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看到祝庭芳一脸正色的样子,曹映嘉也将脸上的嬉笑收敛了一下。 “你问” 祝庭芳就说了三个字“你冷吗?”然后用努了努嘴,看向他手中的折扇。 曹映嘉一时竟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得尴尬的笑了几声,将折扇放进袖管里。装着再看远处的风景。 “庭芳哥,我去里正爷爷家找青柳姐去了”今天卿卿和陈青柳约好了一块去镇上。陈青柳是陈里正的孙女,她爹是里正的大儿子陈知仁。 说实话,比祝庭芳更快和村民们打成一片的竟然是卿卿,这是祝庭芳没有想到的。但看她在村里有了这么多的伙伴朋友,祝庭芳也为她由衷的高兴。毕竟她这个年纪有一些小姐妹说说心里话啥的,也好排解排解。 张全搬完东西,曹映嘉就吩咐他先回去了。 “说吧,将张全支走,你想说什么?”祝庭芳递给曹映嘉一杯水。 “没有羊奶了?”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水,曹映嘉抬起脸眼巴巴的看着祝庭芳。 “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脸,等着!”受不了那眼神,祝庭芳只得去给他热羊奶。 捧着热乎乎的羊奶,曹映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狭长的凤眼突然变的有些暗淡。“庭芳,你说要是有朝一日我走投无路了,你会不会看在咱俩同病相怜的份上,收留我。” 祝庭芳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问,“这是从何说起”不说祝庭芳现在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就是曹映嘉曹家二公子的身份,也用不着他来收留吧?“曹大哥莫不是逗我?” 知道祝庭芳怕是以为他说的玩笑话,曹映嘉也不急着辩解。“怎样?不愿意?” “你要真有那么一日,来我这儿也无妨,不过嘛,”祝庭芳故意顿了顿“这天天喝羊奶,吃红烧肉是不可能的。”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指了指桌上曹映嘉的那只盛羊奶的碗。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放心,不会白吃了你的肉。”曹映嘉轻蹙的眉头解开,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 虽然只是得到了祝庭芳的一个玩笑般的承诺,但总归也是他一条退路。大不了抛下一切,跟祝庭芳一块来种田,而且这里好山好水的,民风也淳朴。 “你刚刚这些话应该不是无的放矢,到底怎么了,让你这曹家的二少爷都得亲自给自己找退路?”祝庭芳轻轻的靠在门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看着曹映嘉。 “呵,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你知道我这具身子的原身是怎么死的吗?”曹映嘉一脸的自嘲之色。 祝庭芳摇了摇头。 “是溺死的,在曹府后院的荷花池里,那年曹映嘉五岁”他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有多大的恨和怨会让人对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下手。 “我穿过来之后,感觉那场溺水不像是意外,就慢慢的自己查。或许是没有人会怀疑一个五岁的孩子会做这样的事情,也或许是他们还没来得急将关键之处处理干净。所以很快就被我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曹映嘉平静的诉说着,脸上无喜无悲。祝庭芳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才符合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相貌。 “所有的一切线索都指向我那大哥,曹映轩。是家中的庶子,对自己的幼弟痛下杀手的那一年他才十二岁。” “知道这一切之后,我并没有急着跟父亲说明,而是小心提防着那群毒蛇。” “你为何不跟曹伯父说?”祝庭芳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件事父亲知道,前前后后的事他都知道,但他还是选择袒护着我那大哥。”曹映嘉苦笑的说道。说实话,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无法理解一个父亲,竟然纵容自己的大儿子将自己的小儿子杀、死。 祝庭芳的脸色终于不再淡定,他跟曹映嘉的疑问一样,他这个便宜爹的脑袋上莫不是有坑? 事情还要从曹映嘉的亲娘说起,他的亲娘张氏是曹映嘉他爹曹渊的正室。 但在迎娶张氏之前,这曹渊早早就与他姨母家的表妹孙氏已经暗通款曲。但是曹渊他娘,曹老太太是个知礼的人,知道曹渊已经与张氏有了婚约。就将曹渊这表妹孙氏送出了京城,送回了通州的娘家。 后来通州来人捎信,说是曹渊那表妹孙氏在老家未婚诞下一子,请曹老太太定夺。 这还能怎么办,到底是曹家的血脉。再说这曹家本来就是血脉单薄,到了曹渊这一辈,曹老太爷就只留下了他这根独苗,自是将子孙看的极重。 所以这张氏还没进门就有了这么大一位庶子,让她在京城的闺秀圈里成了人人谈论的笑柄。 张氏父亲气不过,想要去曹家退亲。但曹老太太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那孙氏进门之后,张父也只得妥协了。这亲事是早年间家里长辈定下的,这一悔婚,不免会落个不孝的罪名,而且他张家已经开始衰落,在这贵人遍地的京城,已经比不得从前了。 那孙氏见嫁进曹家无望后,自己又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就用三尺白绫了结了此生。而且死后还留下了一封如泣如诉的遗书,向曹渊表达了自己爱而不得宁愿身死的决心。 那曹渊自是对那孙氏的愧疚和爱恋更深。而这份感情,也渐渐转移到了他与孙氏的儿子身上。他甚至为了不让张氏过快生下嫡子会威胁到曹映轩,在张氏过门七年之后才让她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曹映嘉。 却因为张氏生产的时候遭遇难产,她甚至都没有睁眼看一眼自己奋力生下的孩子,就去了。 曹老太太身体不好,也没有太大的精力照顾他。所以在幼年曹映嘉的记忆中,一直是身边的乳母和丫鬟婆子照顾他。至于他那个父亲,一心只有自己的大儿子。对这嫡妻拼了命给他生下的嫡子,却是不闻不问。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那便宜大哥现在又想对付你了?”祝庭芳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么复杂的宅斗,但这种狗血剧情倒是言情小说里常有的梗,这曹渊,妥妥的一枚渣男嘛。至于这曹映轩,应该是被他爹给养歪了,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哎?倒是跟顾元芷是同类人。 在曹映嘉换了芯儿以后,就努力的往曹老太太跟前跑,撒娇卖萌刷存在感。便宜爹是靠不住了,只能靠亲奶奶了。 就这样暂时相安无事的曹映嘉活到了二十岁。 “我那大哥虽然现在学机灵了,不会再蠢的自己动手。但这十几年来,这明的暗的刺杀和下毒也不少了。要不是我上辈子是个跆拳道教练,这功夫还继续练着,你怕是早就见不到我了”曹映嘉有些后怕的说道。 “那你教我跆拳道吧,我也想学!”祝庭芳满脸兴奋的说道,这几个月他一直坚持跑步锻炼。但他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要是有什么歹人,他根本护不住自己跟卿卿。 看着祝庭芳急切的样子,曹映嘉扶着额头无奈的问道“现在这这个好像不是重点” “好好好,有空了就教你,你先听我往下讲”受不了祝庭芳威胁的眼神,他只得无奈的答应道。 家族的生意,曹映轩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接手帮忙打理。经营到现在,不论是在各大掌柜心里,还是在曹家的地位,都已经非常稳固。 而曹映嘉到现在已经是弱冠之年,他父亲曹渊却一直回避让他插、手家族生意。 “那你是想怎样?想要将曹家从你那便宜大哥手中抢过来?还是想要自立门户?”祝庭芳也挺同情这孩子的,自己虽然也挺惨。但至少过了十几年父慈子孝的安生日子,但这兄弟却从小就不受亲爹待见。还时不时的被自己那便宜大哥派人给刺杀一下,唉…真是一家都有一家的难处啊。 “好了,你不要感慨了。那个曹家,说实话,除了祖母让我挂念以外,其他人…就算了吧。” 曹映嘉赶紧制止了祝庭芳的乱发感慨。 “那你的意思是要自立门户了,你可想好怎么办了?”祝庭芳老神在在的看着眉头紧蹙的曹映嘉。 “我的本意是暗地里寻一门生意做,等做的有起色之后,我就自请离开曹家。但是这做生意一定不能让我父亲和曹映轩知道,一是怕他们会有什么动作,二是要是生意做不成,他们对我的防备恐怕也会加深,以后我在曹家的境况也会更加的举步维艰”曹映嘉的话里满是沉重。 “那你想好做什么生意了?” “本来没有,但是来到之后尝到你做的饭,还有你做的糕点,这味道如此不错。要不我们合开一家酒楼如何?我出钱,你出力,到时候挣了钱咱俩对半分?”曹映嘉越说越兴奋。 “酒楼…虽然不错”祝庭芳摩挲着下颌垂着眼睛回答道“但是…” “但是什么?”听着前半句的时候曹映嘉还是一脸的自得之色,待听到这后半句,就有些不淡定了。 “这个但是就是,我还有个更挣钱的生意,你还想不想听听?”祝庭芳一脸狡黠的笑着,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想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