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谋反,二皇子三皇子被诛,皇后被赐死,皇上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有传言说是因为中毒),刚过弱冠之年的四皇子临危受命监国理政。
过得两年,皇上立四皇子之母妃柳妃为皇后,又过得半年,皇上便退位传位给四皇子,颐养天年去了。苏府一跃成为皇后母族,受封国公,荣耀至极。
承恩公府近两年时常接待宫中来人,从主到仆都经过见过,已经习惯了。只是今日苏府不管主子奴才,见了来人,心里总有些怪异之感。
苏相夫人姓白,年纪还未到半百,仍总理着府中大小诸事,没有放权给两个儿媳,身边最得力的郑嬷嬷现穿着一身靛蓝色明花薄上衣,下身深茶色螺纹裙,头上压得三枚赤金簪子,身后一大堆丫鬟婆子,正等在偏门前,人虽多,却连咳嗽声都不闻。
一时一辆朱轮车并几辆青布车行来,停在门前,郑嬷嬷上前去打帘子,微微一愣,扶出一位穿玉配珠,身材纤细的美人,笑道:“二小姐,您可到了,老爷和太太都盼着您呢。”
那美人柔声道:“叫父亲母亲久等,是我的不是了。”
下得马车,又上了小轿,行得一会复又下轿,再过一道门,便是承恩公府的正院。今日沐休,苏尚书和夫人都等在正屋。
那美人进了正屋,有丫头在地上摆上跪垫,她拜下道:“文皎给父亲母亲请安,愿父亲母亲平安长乐,事事顺遂。”
苏尚书和夫人对视一眼,苏尚书沉吟道:“你既为我苏家女,便要尊我苏家的家规,温良恭俭,勤学谦逊,不得肆意妄为,坏了门风。”文皎垂首再拜:“女儿领命。”
原来那日皇后和夏云议定后,便差人送信去了家中;过了一日,苏相夫人递牌子请见;又过得五日,苏府来车马接夏云回府——既然是赐婚给二品大员做夫人,总不能以宫女的身份赐婚,是以夏云摇身一变,成了苏皇后的义妹苏文皎。今日便是认亲,还有上族谱等事待办。
文皎心中吐槽,苏尚书这语气这哪是见女儿,分明是给下属训话。
苏尚书和夫人心中也很无奈,自小就在自己府里的丫鬟成了女儿,马上还要多一个岁数和他们差不多大的高官“半子”,心情也非常复杂,但是不管心中怎样,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身为皇臣,总要办得漂漂亮亮。
于是白夫人笑道:“还不快把二小姐扶起来。”郑嬷嬷上前将文皎扶了起来。苏尚书观文皎虽然垂首不言,但是身姿挺拔,站如松竹,从进门起也是礼数周全,心里暗暗点头。
白夫人又道:“文皎,你一路也劳累了。家中已经收拾出来你的院子,你的行李等应该也都安顿上了,先下去歇着吧。等到晚上,再和你嫂子们见面叙叙话。”
文皎恭敬听命退下,由着郑嬷嬷领路行到梅院。梅院位于承恩公府的中后方,挨着后面花园子种梅花的地方,院中也种得几棵梅花树,只是现在并非梅花的花期。
再往前走,小小三间正室,几间厢房,窗下摆了些时令花卉,进得屋门,屋中一应摆设都是新的,自己宫中带来的几个宫女已把床铺铺好,正收拾其它物件。
文皎便笑道:“多谢郑嬷嬷送我,嬷嬷吃杯茶再走吧。”
郑嬷嬷笑道:“茶不吃了,老奴还要赶着去给太太复命。二小姐也快歇歇罢。”文皎也并不多留,笑着将郑嬷嬷送出院外。
郑嬷嬷才出了梅院门不久,就听两个婆子嘀嘀咕咕:“怪到人常说:麻雀变凤凰。到了宫中几年,都快认不出了。”
“是呀,你看那通身的气派,便是比咱们大小姐也差不多了吧。”
郑嬷嬷咳嗽一声:“大小姐也是你们混说的?”那两个婆子忙自己掌嘴,言再也不敢了云云。
郑嬷嬷本想再多说两句,想想整个府里谁不这样想呢?便是自己,心里难道不嘀咕?于是就罢了。
正院里,苏尚书和白夫人已进了侧间炕上对坐。白夫人笑道:“老爷怎么对文皎那么硬邦邦的,想当日文君在家时,我略说两句重话你都不让。现在多了个女儿,你就不稀罕了。”
苏尚书鼻子眼里哼了一声,把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
白夫人笑:“罢了罢了,我知道老爷不是不稀罕闺女,是不稀罕那未来女婿。莫说老爷,我这心里也怪怪的。咱们两个才将将半百,怎么就多了个四十多岁的女婿了?外头的人说不准以为是咱们家想权势想疯了呢。”
过得半晌,苏尚书说出一句:“真是乱七八糟!”把书往炕桌上一放,拿起茶水一口闷完,起身道:“我去书房了。”
白夫人摇头道:“这老头子。”
梅院,文皎卸了簪环装饰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疲累。答应嫁给林如海,是她不得不为:若是不嫁,得罪了皇上,这辈子无论如何也别想有好日子了。
她第无数次疯狂的想念现代社会,在现代她起码能自己决定和谁结婚,而不是被迫嫁给一个岁数足够当她父亲的大叔!别人都是穿越成女神!为什么我穿越了会变成女神的后妈啊!
文皎心中咆哮。
但是舒服的床榻终究让她放松了紧绷多日的神经,她沉沉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