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刚移动到门边,右手搭上厕所门的把手,便听到了门外那阵闷闷的笑声。
熟悉的音调,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崇:“……”他觉得自己被某度百科骗了,什么成熟稳重?什么低调内敛?分明就是个老顽童,居然还偷偷摸摸地出去笑。
他顶着一张大红脸,“咔嚓”一声拧开厕所的门。
病房门外的笑声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顾啸满脸严肃地打开门,“怎么了?”
他看了眼面色发红的白崇,又看了看那只搭在厕所门把手上的手,挑眉,“需要帮忙?”
“不、不用。”
白崇憋出这两个字,飞快地进了厕所,放水、冲水。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他拧开自来水龙头,轻轻鞠起一把水扑到脸上,十一月底,自来水凉的能让人打哆嗦,就这样洗了好几把脸,白崇才感觉脸上的热度渐渐降了下去。
等他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顾啸一直等在门口。
“好了?”顾啸随口问了句,拉着人的一条胳膊往自己脖子上一搭,“需要下床就跟我说一声,你这脚现在还不能受力,要养一阵。”
这个姿势下,白崇的大部分体重都压到了顾啸身上,他不自在地稍稍挪开一点,“啸哥,我自己可以。”
顾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人好好地送回到病床上,握住白崇的右腿小腿,仔细瞧了眼伤处。
“医生说过两天才能完全消肿,”顾啸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从柜子第二层取出医药箱,“正好你醒了,我再给你抹一遍药。”
白崇的耳尖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烫。
他结巴道:“我、我的脚是、是您、您抹的药?”
顾啸撕开一袋消毒湿巾,擦着修长的手指,抬眼看他,“不然呢?护士都是女孩,让她们给你抹脚?”
他把湿巾随手扔到床脚的垃圾桶里,捏着药膏管体微微用力,在手心里挤出一大摊白色的药膏。
这么一想也是,护士们都是女孩,的确不适合给自己的脚上药,白崇立马就被说服了,一转头看到顾啸已经把药膏挤好,他连忙道:“啸哥,我自己抹药就行。”
掌心的药膏缓缓融化,顾啸挑眉,“你自己够得到?”
白崇的脚不能用力,右腿需要平直地放在床上,要想毫不费力地给脚腕上药,他这腰可得足够软才行。
顾啸没急着给他上药,倒是要看看这小孩有多倔。
白崇点头,“可以。”
他自小就学舞蹈,身体柔韧度还不错,怕顾啸以为自己在逞能,他干脆直接平展双腿,弯腰俯身去够自己的脚尖。
几乎一双手掌都过了脚尖。
顾啸有些诧异,片刻后颔首,“身体挺软的,但是——”
他稍稍拉长了音调,直接把涂上药膏的大手覆在白崇的脚腕上,低笑:“你可是因为我受伤的,我当然得负责到底。”
掌心的温度混合着药膏的凉意,白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好任由他给自己的脚腕细细上药。
顾啸上药上得十分仔细,指尖刮过没有抹匀的药膏,在脚腕底部涂抹均匀。
药膏稍有些刺鼻,顾啸丝毫不见嫌弃的神色,直到肉眼看不到有白色药膏残留时,他才停下动作,取了片消毒湿巾擦了擦手。
湿巾毕竟清洁力度不大,顾啸拧了下眉,还是认命地往洗手间走去。
抹药过程中,白崇一直没有说话,就连目光都不敢往男人的身上放,等洗手间的水声响起后,他立马撩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虽然有些自作多情,但是他真的觉得顾啸这人对自己好得没边了。
刚开始玩滑板时他也不少受伤,每次都是躲在房间里偷偷地给自己上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愿意给自己上药的人,白崇觉得不仅心里泛甜,那股甜意可以直接通过食道传到嗓子眼里。
洗手间的水声停了,白崇还是没敢把被子拉下来。
顾啸刚走两步,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你好,对,是我点的,没有清蒸石斑鱼了?”
他捂着话筒,坐到病床旁边,拍了拍被子,轻声问白崇,“有什么想吃的吗?”
被子底下的人动了动,隔着被子声音闷闷的:“都行,我不挑食。”
哟,刚给这小孩抹完药就翻脸不认人。
为“挑食”实力代言的顾大影帝挑了下眉,淡淡道:“那就不要这道了,换个辣子鸡。”
躲在被子底下的白崇心里一阵悸动。
他的确不挑食,但是比较喜欢吃辛辣的食物,因为习惯迁就白康泰和夏素清淡的口味,他很少在人前显露自己嗜辣的本质,没想到顾啸居然能看出来。
半个小时后,白崇知道自己错了。
辣子鸡有是有,但是它不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手边是一溜的清淡菜色。
那道色香味俱全的辣子鸡完完整整地放在顾啸面前,明明是不爱吃辣的人,偏偏要把辣子鸡护得严严实实的。
在白崇偷瞄了十几次后,顾大影帝才憋着笑把那道辣子鸡移了位置,正好放在白崇手边的地方。
顾啸淡淡道:“吃吧,小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