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

陈康想把整个头放在凉水下冲刷，白崇急忙拉住他。

九月底，天气开始降温，这么冲凉脑子清不清醒不一定，但是铁定会感冒。

“小崇！”陈康眼里的酒意消散大半，兴奋难忍，“那可是张导！我听说他最近正在准备拍一部封官之作……”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也是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太小，转而安慰：“就算不是那部电影，能被张导看上也是好事。”

白崇不以为然。

上来就让人卖笑，他没觉得张轮和那个王导有何不同。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张轮坐在椅子上，脸色微带不耐，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等过人了。

听到声响抬头，走在前面的陈康被他完全忽视。

桃花眼，右眼角有颗泪痣，下眼睑弯弯，即便是不笑也自带三分柔和的颜色。

青年就是活脱脱的“应宛”本人！

眼前突然多出一张谄媚的脸。

陈康挤着满脸的笑容，递出一根烟，“张导，您……认识我？”

张轮没接烟。

“认识，”他撩了下眼皮，“老鼠屎里的一粒米。”

陈康：“……”

“你们佳宇就剩你不拉皮/条了。”张轮皱眉，菊花般沧桑的脸上闪过厌恶，“好好的公司硬是成了窑/子。”

陈康脸色微红，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白崇。

虽然自己不做这个，但是把白崇拉进佳宇公司，他的确心里有愧，要不是他老妈的病急需钱，他本来是打算上个月辞职的。

陈康深呼吸一口，看向毛轮。

“张导，实话跟您说，”他苦笑一声，“我们公司的风气您也知道，没‘付出’没资源，白崇是我新签的艺人，我手里是一点资源都没……”

张轮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别废话，我不是慈善家。”

他看向白崇，又说了一遍，“你笑一下。”

白崇以一种复杂难言的眼神看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张导。

刚在洗手间他特意搜了下，张轮拍的电视剧和电影不少，他简略看了看评分和评价，都很不错，没想到……

陈康捅了他一下，你那什么眼神？张轮跟王猪头可不是一路货色。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张轮也让他看得浑身不得劲，笑一下这么费劲？

他思索片刻，迟疑：“你……不会笑？面瘫？”

“……”

要不是自己的脸不允许，陈康愿意对着张轮笑一辈子。

他急忙把青年推到前面，连声：“能笑能笑！白崇！你快笑！”

此时的陈康在白崇眼里越来越像一个老鸨。

白崇扯起嘴角笑了下，生硬刻板，活像个被人操纵的洋娃娃。

但是好看的要命。

张轮眼里的亮光更加炽热，大手一拍桌面，“就你了！”

**

佳宇公司，经理办公室。

彭俊不可置信地问：“你说谁？张导？！”

陈康脸色也不好看。

本来想偷偷跟经理说一声的，没想到他进来时，彭俊正好在跟经理汇报工作，自己说是个人私事也没能赶走这个小人，只好如实告诉经理，白崇拿到了张轮新电影的男二。

听到这话，经理和彭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经理放下文件夹，双手撑桌，看向彭俊。

“彭俊，你先出去。”

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彭俊看了眼陈康，挤出一丝笑容，“陈哥真是好运气。”

门合上的刹那，他听到经理柔和的声音。

“陈康，坐，你仔细跟我说说……”

站在门外，彭俊咬牙，楚洛能靠手段得到王导手里的角色，张轮可是软硬不吃。

他看了眼隔音性极好的门板，思及白崇那张出色惊人的脸，长长吐出一口气，没想到让陈康在人堆里找出这么个宝贝来。

在跟陈康了解过详情后，经理笑着感慨。

“早就有传言说张导在准备一部封官之作，角色全部由他亲自筛选，没想到咱们公司居然也能进去一个人。”

“经理，张导说暂时先不对外公布。”陈康顿了片刻，“我想张导也不想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你放心，咱们公司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很好，彭俊也知道规矩不会外传……”

经理倏然反应过来陈康的意思，安抚：“彭俊那里我会警告他的，都是一个公司的人，抢角色这种事的确不该有。”

陈康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在练舞室找到白崇，陈康把剧本递给他，叮嘱：“张导给我传的剧本，‘应宛’这个角色你一定要好好研究。”

白崇抹了把浸湿发梢的汗，用毛巾仔细擦过手，这才接过那薄薄的本子。

注意到白色紧身背心下若隐若现的线条。

陈康惊讶，“你这是马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