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大呆过这几年,我是越来越喜欢下雨的感觉。
兴许是赤道多雨气候一年到头只有旱季和雨季。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呆多了,日复一日被晒得头疼,不免转而喜爱瓢泼大雨之后舒润温和的空气与凉爽的风。
而另一方面嘛,听着模拟淅沥雨声的白噪音打代码,几分钟就能静下心,得到‘静坐听雨’的平静感。《Perfe》和《 The Rain》当之无愧,是抚平焦虑感的利器。
毛子还在不知疲倦地做着类似弹簧步与进退马步的动作,口中喃喃地打着节拍。
雨水从头到脚浇在他身上,金黄色的短发被打的紧贴五官。这样的毛子与平日气质截然相反,乍一看温和了些,却隐隐带着一股傲慢感。
脑海渐渐响起《Летнийдождь》的旋律,一首俄罗斯抒情歌,译为夏天的雨。沉静的雨声混合着低沉浑厚的男低音。
我突然很想成为这场景中的一部分。
提起裙摆冲进雨里,我学着毛子的样子,提起小腿来回做着小跑步、吸跳步。
毛子看到我的加入,兴奋地做了一个平地空翻。不再哼哼唧唧地小声打拍子,而是放声唱了出来。
不到两首歌的时间。
毛子突然停下。
颇为突兀地讲起自己关于周五有限元课上老师留堂思考题的理解,并询问我的意见。
“………………?”
难道刚才他脑子里想的一直是数学题?
也许是看见我的表情正在整段整段的垮掉,毛子出言解释道:“数学同音乐、舞蹈一样,也是艺术。”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此刻竟捋直了毛子的舌头和他混乱的英语语序。
“当科学发展不下去的时候,数学家就会站出来。数学是最接近上帝的。”
是啊,数学是最接近神的。
这句话翻来覆去也只能这样讲。可当你真正自己感受到它的意义,会发现远远不止于此。
我懂他此刻的感觉,也瞬间明白了他一整天都异常兴奋的原因。
害,我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在庆祝我生日快乐!原来只是有所领悟。
可能这就是钢铁直男吧...
毛子见我不答,小心翼翼地戳戳我的胳膊,问我是不是要再跳一支舞才会告诉他。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站在雨地里耐心地讲起微分方程的弱形式如何在已知边界条件下展开。
简直胡闹至极!
“这想法真是太疯狂了!”毛子听完前辈们的解决方案后夸张的发出感叹。
我赞同得笑笑不语。
大多数的时候,我也总会惊叹于前人精妙绝伦的思维方式。
“Gin,你有过什么最疯狂的想法?”毛子突然问。
“造一个……造一个人工智能。”我微不可察地停顿,借着毛子的酒劲说。
“COOL!!!”毛子吹了声口哨。
我沉默的笑笑,望着漫天的大雨没再接话。
任由哗哗的雨声敲打着一旁立着的石质雕塑,逐渐淹没我们发出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