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得了!
湖风徐徐,水面粼粼月光,头顶的天鹅“戛戛”两声,黑暗中萧迟眉眼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深邃轮廓,他垂眸,没再说话。
裴月明也没再开口,她觉休息得差不多了,开始探身观察附近的情况。
一伸头出去,她就发现左边斜斜过去约莫百丈的湖岸边缘,正有点点灯笼闪烁挪动,定睛一眼,是一群太监正焦急睃视寻找着。
朦朦胧胧的月光和灯光,顺着数去的第三个,“咦,你看那是不是王鉴?”
仔细一辨还真是,裴月明赶紧捡起一石块,使劲儿往湖面一扔。
“砰”突兀一声,水花四溅。
王鉴很快就过来了,手里还捏着萧迟不知什么时候挂掉的玉佩,裴月明一见他大喜,压低声音:“赶紧送我回去!”
王鉴忙点头,招了心腹小太监上前低声嘱咐。
裴月明站起身,拍拍萧迟的肩:“你仔细想,我先走了。”
说完,跟着小太监钻了出去。
……
有人接应安排,裴月明很顺利回到和桃红约定的小亭子。
主仆二人匆匆往回赶。
回到安置外眷的宫殿,居然比卢夫人等还要早一点点。
薛苓讥讽:“大好日子偏出幺蛾子,这什么地儿,带累咱家如何是好?”她斜睨一眼冷哼:“说到底,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薛莹也不太高兴,不过裴月明到底是自己这边的,且看她脸色泛白似真很不适,皱眉说:“就不兴人有个不舒服么?嚷嚷什么?你还知道这是什么地儿?”
“好了。”
卢夫人皱眉叫停:“都老实些,赶紧回去收拾了我们出宫。”
她说裴月明一句下次若不舒服早些说,就把女孩子们撵回去,再三严令不许生非。女孩们也知今晚行宫出了大事,不敢反驳,俱老老实实应了。
游园会在最热闹的时候突生变故,虽皇帝口谕继续,可谁还有心思赏玩?一个时辰不到就匆匆散了。并且第三日的庆典也取消了。
皇帝倒没让人连夜回去,可大家怕麻烦上身,纷纷主动,反正这几天没宵禁城门不闭。
很快收拾好,跟着宫人往车马司登车,一路上大家眼神乱飞,连薛苓上车后都忍不住悄悄说:“听说,是三殿下生辰宴在瑶花台……”
裴月明眉心跳了跳,轻咳一声温声说:“二表妹慎言。”
“就是!”
薛莹本来也想说两句,闻言神色一正,呵斥:“听说什么?天家的事是你我可以捕风捉影的么?且把嘴巴闭上!”
薛苓不忿,又不敢再说,冷哼一声背对二人。
车马辘辘,不管里头怎么闹腾,反正外臣官眷们很快离开行宫。
等回到府里都半夜了,裴月明才得空敷敷额头的伤。
额角上一点的地方青了一大块,就是扶萧迟那会往树干上磕的,还有点擦损,路上没法处理,这会儿已肿成小鸡蛋一个包。好在是藏在头发里的,没露馅。
“嘶,轻点轻点……”妈呀疼死她了。
桃红小心翼翼擦干净伤口,又敷上药,轻轻用梳子给她梳顺头发,不敢绾了,就这么松松散着。
等打理好了,桃红小小声问:“主子,晚上是怎么了?”
谁都知是瑶花台出了事,因之前一段时间主子偶尔也提过这地方,她知三殿下生辰宴是真的,惴惴。
裴月明摇摇头:“没事了,别担心。”
她走了,萧迟那边肯定没事。只要没有逮住人就不怕了,皇帝随便给个贵妃另设宴邀请萧迟过去了的官方说法的行了。事关皇子,在场都是重臣不会乱说话的。
不过想起萧迟,她叹了口气。
回来车上她忽然想起一事,是以前曾经在他书房抽屉见过的那份关于巫蛊查探的密报。她还记得当时那份纸稿是斜斜放在里头的,有点散还有点乱,一看就知是被人随便扔进去了。
现在回忆起来,他大约其实并没她想象中那般极在意这件事。
或许多多少少受了父母的影响,不驯下藏着自厌又或许,潜意识里总觉得伤害自己就报复了父母。
裴月明上辈子就见过不少这类家庭原因造成的叛逆孩子,她还陪一个堂妹去看过心理医生。
唉,还是年少啊。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萧迟很重情,凉薄的早没这事了不是?
希望他这回能想通吧。
他一个皇子,不争到最后就一个死字了。
裴月明摸摸头上的包,嘶,半边脑壳还疼着,也好让那群人好好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快睡吧,明天晚些过来。”
不过说到底,裴月明也没太担心。萧迟这人性子不驯,历来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光看昨夜反应,问题不大。
她想着,萧迟最多想几天,就该想通了。
但事实上,几天都多估了。
次日上午,萧迟就传话过来,约她在城东宅子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