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湖周边每年有多少星藕?这个,没有人知道。根据车家人的经验,仅洪湖市范围内发现的星藕,全加起来的话,不会超过一万根,当然,绝大部分是低星的,二星的居多,很大部分都被人泡酒、炖排骨了。为了可能的一两百块钱,很多人懒得跑一趟卖给太极药厂。
但这是因为太极药厂本来就不想要二星藕,刻意压价的结果。如果太极药厂和安泰厂一样,把二星藕给到600块钱左右,而且不限量购买的话,最终入手的星藕数量,最少要超过3000根,甚至会更多:600块钱,对很多普通人家,已经不能算是一笔小钱了,韩超的定价,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不是瞎拍脑袋。而且,价格高了,愿意卖的人也多,这是基本常识。再考虑到三星藕、四星藕价格更贵,加起来那就是几百万的损失,也许,更多。
几百万,车家不是损失不起,但平白无故的损失几百万,总是一件烦心事,是不是有更好的选择呢?
更好的选择,总是有的,比如,不理它。
就让安泰自己扮演它垃圾回收站的角色好了,太极药厂,在旁边看看热闹,很久没看过小丑戏了。但是,如果对二星藕、三星藕不积极,五星藕、七星藕,别人还会卖给太极药厂吗?短时间内肯定没问题,但时间长了呢?
时间长了,太极药厂七星藕的收购,肯定会大受影响。但是,安泰莲藕厂,能撑很长时间吗?这个问题,从之前小莲藕厂的经验看,不难回答。答案很明显:不能!不过,安泰莲藕厂,和之前的小藕厂,不一样。其实差别也不算很大,就是安泰厂的厂长有点,小脾气。
韩超不仅不是本地人,而且是燕京大学毕业的,他背后现在都站着什么人,以后又能拉来什么人,车家人,没把握。谁知道这个安泰厂的新产品研发,会玩多少年:事实证明,韩超,可是一个,倔脾气。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韩超的朋友,也就是背后出钱的大老板,应该和他,臭味相投吧。
燕京大学,那是天才扎堆的地方,而天才和疯子的区别,嘿嘿,两者有区别吗?反正车明辉是不知道这两者区别在哪里。一群疯子,而且是一群有钱的疯子能搞出什么事,正常人,是无法想象的,车明辉,就是正常人。
好吧,类似的麻烦,或者说挑战,车家人不是第一次碰到了。和安泰一样,其他每个厂子,也或多或少总会有自己的小依仗,处理起来,总会有点小棘手,车明辉见的多了,对安泰,他并不是真的放在心上。但如何处理安泰的麻烦,就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这牵涉到车明辉在车家的地位,和话语权,相比之下,安泰本身的困惑,就不值一提。
如何对待安泰的挑衅,或者说,野心,车家有丰富的经验,无外乎三种方式。一种相对保守,按车明梧的话说,就是车家,要有老牌家族的气度和底蕴:不理它,随它折腾,等韩超到了南墙,撞个头破血流,自然就安生了。第二种就激进些,简单地说就是针锋相对,用经济手段打击安泰,让韩超明白,在洪湖星藕上,是谁家说了算。第三种,就更加简单粗暴,韩超不过是一个外地人罢了,搞那么复杂干什么,管他哪个大学毕业的,敲断他两条腿:滚回齐鲁去吃你的大饼卷大葱吧,洪湖不欢迎你。
车明辉,是第三种方式的倡导者,领头羊。实际上,他并不觉得第三种方式就比前两种更好,真正的原因在于,车明梧支持第一种方式,而车明光,极力赞成第二种方式,那么,车明辉,只能选择第三种了。
可惜,也许是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在车家人的会议上,车明辉,稍处下风。于是,就有了鱼篓的昏迷不醒,还断了三根肋骨。可惜,这是车明辉的私下行动。
韩超,那是燕京大学的毕业生,敲断他的腿,需要慎重,要开会讨论,而鱼篓,一个小混混,就无所谓了。
可惜,很多人都知道,车明辉和鱼篓,交情不错,嗯,以前交情不错,对鱼篓动手,车明辉,也很无奈:和老朋友闹到如此地步,总是一件,烦心事。
不过,烦心归烦心,修炼还是要坚持。做完每天日常的功课,车明辉感觉今天状态不错,决定去旁边的小公园,溜达溜达。事实上,每天晚上去旁边小公园走几圈,几乎成了车明辉十几年来不变的规定动作。
天上下着小雨,给人的感觉阴冷阴冷的,不过车明辉不在乎。小公园不大,绿化搞的不错,树高竹密,即使是冬天,风吹竹摇,细雨如丝,也颇有几分冷寂之意。
慢悠悠的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以固定的步幅走了十几分钟,配合特殊的呼吸,车明辉体内燥热之感渐消,整个人只觉神清气爽,飘然欲仙。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一个年轻的男人,静静的站在一棵大树后面,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自己。这人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站着,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危险,事实上,小伙子阳光、英俊,除了皮肤有点黑,按流行的标准,算得上帅哥一枚,但给车明辉的感觉,却像一头作势欲扑的猛虎。
“哈哈,车先生养气功夫深厚,实在让人佩服!在下来洪湖,是想求购几根七星藕,还请车先生不吝赐教。”
两个人都不肯首先说话,就那么在小雨中静静地站着,对视了十来分钟,宇文清彪见雨丝在车明辉头上寸许之处,好像遇到了一层无形的阻力,纷纷弹开,飘落在他的四周,明白此人内功修为还在自己之上,心中一动,冲车明辉微微一抱拳,开口淡淡的说道。
“宇文道友好气魄!敢问师承哪位前辈?”
车明辉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样抱拳回礼。
宇文清彪的头发、衣服被雨打湿了,脸上却是干的,显然有功夫在身,不是普通人。
“一介江湖散人!有辱师门,不敢提师尊名讳。”
师承!这个,宇文清彪有点傻眼。他修炼的,就是江湖基础内功,不知道开发组的负责人,能不能算师承?就是能算,他也不记得开发组负责人的名字了。
至于车明辉能认出自己,宇文清彪一点也不奇怪:他在螺山镇晃荡了两个多月,鱼篓手下的兄弟,基本上都认识他。
“七星藕的事,好说。宇文道友有何指教?”
哦,原来是一个干私活的打手。车明辉感觉很可笑:想要七星藕,你有什么章程?咱俩就这么瞎比划!胜了怎样,负了如何。你说话算不算话啊?这也太儿戏了点。
七星藕在圈子里名气不小,像这样的天材地宝,买卖、交换,甚至自己寻找,都是有规矩的,谁会像宇文清彪一样,在半路上开口求购:真以为在玩游戏吗!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毛躁!
“鱼篓是我朋友,他脾气不好,得罪了车先生,我想向车先生讨教两招。”
有何指教?宇文清彪又傻眼了:他哪里有什么指教。
在他原来的计划中,见到车明辉,交代几句场面话,车明辉绝对不可能答应出卖七星藕,那就先过过招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