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家明昨儿个才说将进攻江州,第二天就要真动身了。
初夏小声道:“顾先……顾统领也真是的,昨儿个都亲来了,也不早说,这当头还得撤了发髻,重新梳妆。”
“许是他昨儿个刚回营,那边隶属工部的人,就将武器送过去了吧。”洛春花轻声呵斥:“顾统领一心为大盛,一心为民,莫再编排人,以免搅扰了军心。”
初夏吐了吐舌头,圆鼓鼓的小脸上露了个谄媚的笑:“奴婢知道了。”
梳妆齐整后,洛春花换上了杜如晦制好送过来后就从没穿过的太子妃制服。
看着镜子中,浓重的妆容,斜飞入鬓的浓眉,大红的唇,额前象征皇权的三瓣红花。
洛春花挑了挑眉:“有点太过浓艳,倒显出几分杀气来,着实一言难尽。”
“这才能显出皇家的威严。”初夏端详了一阵,脸上约摸显出几分兴奋来:“这妆容,也只有娘娘的气质和长相扮上,还能显出美来。”
平心而论,洛春花也觉得真是如此。
这妆啊,要换杜若笙和洛程程来扮,那绝对没眼看。太过厚重的底妆,像颜料一样地深深涂抹,也只有她这种艳丽的长相能压得住。
至于初夏所说的“气质”,大抵是她本来就时不时流露出的肃杀气势吧。
倒也暗合皇家的“威严”之说,反正极能压阵。
与杜如晦一齐到阵前,洛春花才发现,才不过几个月,原先只有数千的护城军,已经壮大到数十万人。
而因着她前世的见闻,画出的各式武器,也被洛程程的天纵之才,变成了士兵们手中明晃晃的杀器。
顾家明与杜如晦拱手,让洛春花先走上了坛场。
洛春花却是摆手,先让二人上了坛场。
这些由护城军发展而起的,拥有独立军号、军制的队伍,虽然此时,名义上是直属顾家明,直属大盛的。
但因为越州如孤岛,他们从来听的,都是杜如晦的调拨,甚至练兵时,他们的顶头上司顾家明,都与他们一样,是由杜如晦亲自操练的。
是以,当杜如晦站在高高的坛场上时,数十万军士便齐刷刷地向着杜如晦行注目礼。
随着杜如晦一句:“苟利家国生死与,岂因福祸趋避之。不平叛乱,誓不归。”
杜如晦出身出云居,内力高深,是以他的话,回荡在整个营前,一时间群情激昂。
数十万人振臂齐挥:“不平叛乱,誓不归!”
叶别枝在坛下替洛春花捏了把汗。
杜若笙小声道:“怎么了?”
“杜姑娘,我表姐能不能行啊?这样多的人,气势冲天的,我站在台下都害怕。”
“孤陋寡闻。你表姐率兵在皇城中打仗时,那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那个时候,她都没怕过,只是做个战前训话,有什么好害怕的?”洛程程低呼一声:“表妹,你把我手都捏疼了。”
叶别枝还是抖索着:“就怪杜姑娘,非让我一个妇人,来此肃杀之地。程程姐姐,要不我抱着你?”
杜若笙横了眼叶别枝:“谁准你抱她?!”
叶别枝见老师生气,忙不迭地撤了手。方才的担心与害怕,被杜若笙眼里的杀气给全数吓得精光。
她几乎都要哭了:“程程姐身量高,又长得亲和,我下意识地就……就就……就捏着她了……对不住,对不住。”
“就是个窝里横的,平常乍乍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到大场面就成了面团糊糊……我就是看你一眼,你就要哭了?”杜若笙无奈:“好了,过来,别捏她,来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