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铸伸手制止了三人叽叽喳喳:
“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不管是华人也好,华裔也罢,这些炎黄一脉,在他国最大的痛点是什么?”
这一问,三人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们又不是小白,自然知道这些炎黄一脉在国外过的什么日子,或许其中有一小撮还过的不错,但大部分的人,其实过得非常憋屈。
杨铸见他们不语,冷笑一声:“你们不好意思说,我来说!”
“第一,收入或许不错,但社会地位极低,特别是在西方社会,几乎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
“第二,人数或者很多,但非常不团结,没有自己的发声渠道和维护自己利益的手段;”
“第三,人身安全普遍堪忧,在西方社会更多表现为被打劫和勒索;而在东南亚的某些国家,哼哼,那每隔数十年就重新演一次的惨剧还少么?”
看到三人脸色难看的紧,想必是回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历史资料,杨铸继续冷笑道:
“所以,凡事要着眼大局,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比起咱们炎黄一脉的长久安全,一时的小小委屈算得了什么!?”
林图有些哑然,然而兀自妄图说服杨铸:“杨大大,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
“但是……”
“咱能不能手段更温和一点,慢慢地去影响和渗透,想必也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杨铸摇摇头,叹道:“时不我待啊!”
却是想起了十多年后,那场半个世界对华夏的围剿。
三人一愣,还没想明白杨铸这话的意思,杨铸却转移了话题:
“我必须告诉你,林大太子,你这个想法很幼稚!”
“且不论咱们有没有这个时间和资金去慢慢渗透;即便是有,你觉得能在十年里成功?”
“你们毕竟不是在国外长大,许多东西都了解的并不深入,”
“我之前就说过,咱们国外的炎黄一脉,之间的关系复杂度,远超三国!”
看着三人好奇的目光,杨铸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
“里面的东西太多,如果全部说完的话,一天一夜都不够,”
“那咱们就以美国的炎黄一脉为例,粗略地说说吧;”
“概括来说,咱们需要从历史纬度来分析,把美国的炎黄一脉大致分为【历史移民一脉】、【旧移民一脉】、【新移民一脉】三个群体;”
“咱们先说【历史移民一脉】;”
“这一个群体,主要是清末到民国初期,为了讨生活,主动卖身为【猪仔】过来的那些沿海居民的后代构成;”
“这一个群体,由于当时文化水平不高,只能靠着三把刀和挖矿讨生活,处于社会最底层;”
“由于他们跟美国的其它移民截然不同,只想来美国赚钱寄回国内养家,并不喜欢在美国消费,也从来没把美国当做自己的国家,再加他们足够勤劳,抢了不少人的饭碗,因此逐渐被白人抵制和仇恨;”
“随着美国排华法案的通过,这些人经历了无数次惨案后,这些人及后代逐渐抱团和转型,”
“干脆默认了自己在美国边缘人的身份,也认可了美国把自己定位为【底层行业工具人】的社会共识,以餐馆、洗衣店、杂货铺、成衣店为基础,逐渐自成一套生态体系,最终形成了各地赫赫有名的唐人街。”
“事实,这些人由于长期固守在一个圈子里,再加外界的排斥和自己的自卑心态,逐渐形成了一个类似于【社团】的生态关系;”
“在咱们华夏遭遇国难的时候,这些人的确踊跃捐款,甚至其中的有志青年,纷纷投身于救国事业里来,委实可歌可叹,”
“赫赫有名的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就有许多人是这些人的后裔;更别提抗战时期那些纷纷捐出自己所有卖肉钱的底层妓女,和只留一口勉强能熬粥的小米,剩余的钱粮全部捐出来的苦工了!”
“这份恩义,每一个熟读历史的华夏儿郎都不应该忘却;”
“然而,咱们也必须意识到,到了最近几十年,这一个圈层的人,在这个长期的封闭生态环境中,思想形态已经大不一样了;”
“抱团取暖固然是好的,但是他们这一脉由于一开始的某些封建糟粕,抱团地却过于狭隘和畸形了;”
“嘿嘿,要知道,只有进入了抗战,大家的脑子里才真正普及了【国家】这个概念的;在辫子王朝的时候,大家讲的都是【家国】!”
“其中的意味,你们可以自行体会;”
“正是由于这种思想下延伸出来的狭隘【同乡理念】,使得这群人竟然逐渐只在观念接受说着台山话和粤语的人老乡为【自己人】,其余地域的华夏人几乎融不进这个圈子,也就谈不什么真正的团结和帮持了;”
“知道么,在几十年前,混纽约唐人街的,竟然把不会台山话和粤语的华夏人,统统成为【外国人】;”
“虽然我知道,人在异乡,往往就会特别强调自己的特质;但这种充满狭隘和糟粕的诡异群体划分原则,我也是醉了!”
“而事实,原本以【社团】为主干的网状管理模式,也催生了许多类似于【人蛇】、【宰熟】,甚至更过分的产业链;”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现在这群人很有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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