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不找记者,那我们先去找贺保金,先跟他说明白了,他要是不同意,咱们再另想办法。”
“别,我不离,真离了婚我能去哪里呀!”林秋兰又着急起来,当初在林家她跟夏禾住的那屋子,早就被三叔占去了,她真回去了也没有栖身之地。
“能去哪里,当然是跟我在一起呀!”林夏禾理所当然地说,她想都没想过让林秋兰回林家,那跟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有什么不一样。
“那怎么行,那是你婆家!我要真住过去,别人怎么说你,你男人也不会乐意的。”
林夏禾“嗤”的一笑,那毫无存在感的男人,他的意见重要吗?
“没事,他不会回来的了!”
“夏禾,你怎么能这么说,他要是一直不回来,你一辈子守活寡吗?”
“那不然怎么样,也不是我说他能回来就会回来的啊!姐,我想过了,你不就是怕离了婚,对咱们俩的名声都不好,在村里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嘛!”
“我倒是不怕,横竖我这辈子也没什么盼头了,倒是你,你还这么年轻,总不能这辈子就……”林秋兰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对呀,咱们都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这辈子就这样了呢!村里待不下去,那咱们就搬走啊,咱们搬到县城去住,别人都不认识咱们,就不会说三道四了。”
“你别哄我了,咱们农村人,哪能搬去县城住啊!”说到底她就是不相信。
林夏禾心好累,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
她也知道,对林秋兰来说,让她离婚,是一件能让她的生活天翻地覆的大事,她一时鼓不起这个勇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但是,就很气!
气得她狠狠地用力踩着脚下的土疙瘩。
“姐,我饿了,还没吃早饭呢!”林夏禾气鼓鼓地说,就算再生气,她也不能真就不管林秋兰了,怎么也得去她家里看看情况再说。
林秋兰果然立刻就转移了注意力:“怎么那么晚还没吃,快,到家里去,姐给你做。”
走了两步,又有些迟疑地回头说:“待会你可别乱说话,不许提离婚的事。”
“行啦,我不提就是了。”
“走快点儿。”林秋兰的脚步有点匆忙,这个时候,估摸着贺保金应该不在家,她婆婆也不会留在家里干活的,肯定上小卖部门口那大槐树下找人磕唠去了。
趁着家里没人,赶紧给夏禾做点儿好吃的。
反正不管她在家里做什么,婆婆和男人都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她就是怕他们对夏禾不客气,让夏禾心里难受。
没想到回去一看,家里不但有人,而且还挺热闹的。
“村、村长?支书,你们怎么都来了?”林秋兰惊讶极了。
村长和支书是村里最大的官儿了,这突然一下子全都出现在自己家里,不由得林秋兰不心惊。
支书主要是做思想工作的,态度更好一些:“秋兰回来啦?我们听说贺保金平时对你态度不怎么好,这个呢,也是我们平时工作不够仔细造成的,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我们已经对贺保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他也跟我们保证过,以后不会再随便动手打人了。”
林秋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村长也接着说:“一个家庭呢,最重要的是以和为贵,贺保金同志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快,保金,给你媳妇赔个不是。”
贺保金低头耷脑地走过来,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我以后不会再打你了。”
她婆婆赶紧说:“就是就是,咱保金最是老实的,哪会打人啊,就是有时候喝多了两口子闹着玩,哪个多嘴的胡说八道,秋兰,你赶紧给支书和村长说说,闹着玩呢!”
这贺保金足足比林秋兰大了有二十岁,长得尖嘴猴腮,一口的大黄牙,整个人又干又瘦,肩膀往前佝偻着,林夏禾瞧着,他站在她姐身旁,都能当她爹了。
想到她天天都得对着这样的人过日子,真是满心的不舒服。
还有她婆婆,一看就是个刻薄相,不是好相与的,林秋兰这么好的脾性,在这个家里都不知道被磋磨成什么样呢!
就连当着村干部的面,也还敢这样颠倒是非。
偏偏林秋兰是个没脾气的,居然还低着头应了声:“是,闹着玩的。”
林夏禾真想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村干部都在,趁机把这事抖落出来,让村干部给做主让两人离婚呢!没想到林秋兰居然这样说。
她一口气憋在胸口,忽然剧烈地呛咳起来。
林秋兰的婆婆阴阳怪气地来了句:“哟,这不是夏禾嘛,这是怎么了呀?”
林秋兰赶紧说:“妈,夏禾还没吃饭,我去给她弄点吃的。”说完,拉着林夏禾就急匆匆地往厨房里去。
她婆婆在背后大声说:“夏禾啊,来到这儿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啊,想吃什么让你姐给你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