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是谢婉儿出事离世后,墨修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墨挽歌南下之前见过她多次,南下之前林氏还未嫁入,之所以见过,是因为林氏和谢婉儿差了几岁却是好友。
“挽歌回来了!累不累啊?一路可顺利?”林氏迎上前来,细细打量着墨挽歌,看她面露疲惫,便叹了口气。
墨挽歌看着林氏,退后一步给她行礼:“挽歌给母亲请安。劳母亲挂念,挽歌一切顺利。”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林氏扶起她,双目发涩,扯出一抹笑容来,“先去给你祖母请安吧……你父亲上朝还未归,午饭前应是能见到他的。”
墨挽歌点头,随着林氏往里走。
林氏用帕子揩去眼角的湿意,“我还在担心你路上奔波太久身体吃不消,看你脸色该是还好。不过也要早点歇息,我让人给你熬沙鱼缕汤,今夜你喝了再睡。”
墨挽歌捏了捏帕子,“有劳母亲了。”
正门进入就是一块无人环抱方可围起的怪石。怪石嶙峋,稳稳立于正中,石上长了几处非青苔的绿色,有生机勃勃之意,所以也没人去清理。走了约有半刻钟,绕过一处石桥就进了内院。
继而是一座凉亭,凉亭顶为朱黄色,左右两边挂着红色的灯笼。凉亭的那边是一面湖,湖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岸上的蓼花苇叶已谢,池内的翠荇香菱也无,所剩柄梗摇摇落落,似有追忆故人之姿。然而湖面另一侧树木丛生,在这秋季也有花香弥漫。
“挽歌离家多年,不知祖母身体可好?”墨挽歌看着走在自己半步前面的林氏,出声问道。
玉盏若是在此,定会感到欣慰。不过玉盏和青柠指挥人搬东西回她的院子,这会子跟着她的人是浅夏。
林氏停下脚步,回身拉住墨挽歌的手,“你祖母这两年身子愈发不好,平时看上去硬朗,一入秋冬便身子不爽。挽歌丫头,母亲说你一句,待会进了屋子,先给你祖母磕个头。前儿个,我得了一个百年人参,已经让人送去你院子了,你待会便说是你带来孝敬她的,晚点让人送过来。”
以墨挽歌的性子,即便是真的知道墨赵氏身子不爽,她也不会特意为她寻来百年人参,更何况她并不知道。但是这是林氏的一番好意,墨挽歌没有直接拒绝,只颔首表示同意。
林氏拍拍她的手,这才松开,与墨挽歌一前一后走进老夫人的院子。
院子厢庑游廊,小巧别致,不似一路走来树木山石皆有。院子里几个丫鬟在做事,扫去地上的落叶、烧水等。
见到林氏和墨挽歌进来,几个丫鬟纷纷行礼,只是看着面生的墨挽歌,一时间摸不清这是何人。
“这位是刚回府的大小姐,大小姐离京多年,这回回京便住下了。你们见礼吧。”林氏对院子里的丫鬟们说道。
丫鬟们也没耽搁,林氏一说罢,几人便给墨挽歌行了大礼。
墨挽歌看着她们,受了她们这一礼,才让她们起身。
只一墙之隔,屋内却是安静得很。
墨赵氏端着茶盏抿了口茶,眼里闪过不耐烦。外头的声音显然是一字不落的传进来了……
墨赵氏年近五十,已有新发,梳着祥云髻,插着一根朝阳宝凤挂珠钗。一身暗红色的细丝云纹缎裳,系着一条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端的是雍容大度。
墨赵氏坐在石榻上,因已入秋,石榻上铺着软绵的垫子。梨花木小几上放着一盏茶和两碟点心,一个小香案散出袅袅白烟。
在石榻对面有三个位置,皆是一张椅子和一张小桌子,三个位置连在一起。
墨修有四个女儿,大女儿是墨挽歌,第二第三的女儿都是庶出,二小姐名为墨雨琴,三小姐名为墨竹琴,四女儿则是林氏所出的嫡次女,名为墨汐媛。
听闻墨挽歌今日回府,墨雨琴和墨竹琴一早便来给墨赵氏请安,还在墨赵氏这儿用了早膳。这会子还没离开,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见见她们这个嫡姐。
她们虽为庶女,却是自小在墨府里长大,对于四年前被送走的嫡姐,她们有种优越感。想看她笑话,也想笑话她。
墨雨琴和墨竹琴的就坐在墨赵氏对面的位置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