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悲雪眼睛直直的盯着顾浅情，即便极力掩饰，可他依旧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整个人绷得极紧，死死的看着师父，如同面临一场最后的审判。

顾浅情看了他许久，而后微微点头。

一瞬间燕悲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是多年隐瞒恩师的羞愧，亦或是果然如此的坦然。

身子直挺挺的跪在下，双膝跪在地上发出重重的闷响。

“师父早就知道，为何不将我逐出师门？”

顾浅情却没有丝毫怪罪他的意思，只伸手把他扶起来，抬头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因为师父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你是个好孩子。”

看着那双愧疚又痛苦的眸子，顾浅情轻轻笑笑。

“你受了太多苦，却依旧保持善良的本性，悲雪，这样的品性实在难得。你也不必愧疚什么，为师知道你的身份和使命却依旧愿意承认你是我的徒弟，就是因为师父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未曾怀疑过。”

一直相信，未曾怀疑。

便是自己生母和那个早就忘记自己存在的父王也不曾如此对待过自己，燕悲雪只觉得自己眼眶发热，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滚落出来。

顾浅情抬手擦干燕悲雪的眼泪。

“悲雪，无论如何，你要好好的回来。”

燕悲雪身子一震，惊愕的看着顾浅情。

原来师父什么都知道，无论是自己当年被冥府按插进神医谷，还是如今存了以命换命的想法去找判官，原来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师父的眼睛。

垂下眸子掩住心事，燕悲雪像是在承诺一般开口。

“我一定能救想衣。”

“好，师父信你。”

没有任何理由的信任，便是连燕悲雪这自认心足够冷的人也不免动容。

原来，心真的是可以捂热的。

到了冥府的几大联络点之一，有沈苍梧在暗处，楼听寒与燕悲雪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埋伏。

两人在桌子两端对坐，静静等着判官的到来。

楼听寒胸口的伤依旧时不时的痛上一痛，让他整个人苍白不少。

燕悲雪也是接连重伤，如今只要会武功的人就能看出他的虚弱。

半晌，楼听寒突然开口。

“你为什么加入冥府？”

燕悲雪抬眼看向楼听寒，倒是没什么抵触情绪，只冷淡的开口。

“你想知道？”

“只是好奇……是因为清文郡主？”

燕悲雪眸子暗了暗，隐在袖中的手也不由得紧握成拳。

楼听寒却并没有深究这个，他本就意不在此，此刻见燕悲雪明显被自己这句话扰乱了心神，他无声浅笑，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