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李景骤变的脸色,曲笑只继续道:“所以呢,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你儿子的。”
说着,她向屋子里唯一的那张床上看了去。
床上挂了一块深色的床帘,也不知,平时是用来挡光,还是别的什么用途,但是,眼下,却隔住了曲笑的视线。
曲笑只能看到,床尾微微鼓起的被子。
她便起身,欲上前看看。
李景却也跟着起身,挡在了她面前。
并怒道:“你们根本不配提我儿子!”
看着他面上的青筋暴起,曲笑只是强调:“事实上,我和你儿子一次面都没见过,我这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世上,还有李信这个人。所以,我为什么不配提你儿子,就因为,你思想狭隘,恨屋及乌?”
随后,她也不以为意,淡淡坐下。
兀自从背包里摸出了几份报纸。
看向床帘的方向。
声音温和。
“李信,对于我深夜前来的打扰,很是抱歉。如果你已经被吵醒了,还麻烦你继续听我说几句话。”
“你的遭遇,我听说了,很遗憾。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当年发生的事……”
“闭嘴!”
蓦地,李景暴怒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什么还提以前的事?你现在提,还有用吗?你不是要看我儿子吗,我给你看,给你看!”
说着,“哗啦”一声,他已经拉开了床帘。
露出了床上的李信。
曲笑看着李信,看着那具皮包骨,如果不是他的眼球会动,那形如枯槁的模样,很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还活着。
似是许久不曾见外人了,李信眸中有茫然,又有些畏惧,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把床帘拉上,但是,干瘦如柴的枯指,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李景却沉浸在自己的癫狂里。
“你看到了吗?你好好看看,他今年才二十四岁!他还那么年轻,本该和你们一样,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可是,现在,他不人不鬼地躺在这里,他整整躺了十四年啊!”
“你信仰你的组织,那是因为,你这个年龄段,你根本就没被组织伤害过!可是我的小信,我的儿子,他就是因为跟我学缩骨功,就被人认为是会妖法,当年,他刚十岁,就被人活生生地打断了双腿,他当时还那么小,他得多疼啊!”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下着大雨,天阴的都要塌下来了,街道上,压根就看不到人。我的小信,蜷缩着躺在地上,那么小小的一团,他的腿向外翻折着,地上都是血,被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那血,还是那么红,那么多,像是要把他流干了!”
“医生给他治疗了一个星期,他才醒了过来,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那件事情,更让他的心都死了!他不敢再见人,也不能听到任何的响声。只要声音稍微重一点,他就会吓的大喊大叫,大小便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