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秦国来使赵元甫,还请麻烦这位大哥向世子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相见。”
樗里骅坐在竹椅,斜眼瞅了瞅消失在视线中的谢愠后,就由小乙推着他来到了不远处的南侯府前。
在向守门小厮禀明了身份之后,他就默默地等候在了南侯府外。
抬头打量着这处与秦国公亲贵胄府邸相似的高宅深院,樗里骅不禁恍如昨日,仿佛置身于战前的原州之中。
那里曾经也有这样一座立着高大二出阙的府邸,而那府邸中曾有樗里骅最为美好的记忆。
“介子,您在天可安好?
等我为您报仇雪恨。”
许久后,从恍然隔世中醒悟的樗里骅望向了蓝天喃喃自语道。但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府宅内传出了十数人匆匆而至的脚步声。
“赵贤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今日我还想出去找你呢。这三四日不见为兄还真是有些想你啊。
而且你不知道,昨夜忘忧阁中的艳艳姑娘还问起你了呢。”
樗里骅听到那个熟悉的带着浓厚蜀地口音的声音不由得哑然一笑,随后就将目光看向了门阙内风风火火走出来的李昊。
“李大哥,今日赵某是来谈正事的。
受鄙国宰冢顾大人的嘱托,赵某来向南侯大人送薄礼。
但来到了南侯府,怎能不来先见见哥哥,所以唐突之处,还望李大哥海涵啊。”
带着满脸坏笑的李昊听到樗里骅的话后突然怔了一怔。
随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樗里骅身后数十人抬着的十多口红漆箱子便沉下了脸色,一改方才那般纨绔的模样而作势整了整身不多的衣服,而后向樗里骅施礼说道:
“既然赵兄弟今日作为秦国使者来见父侯大人,那李某也不能失了礼数。
秦使不远千里来我南侯府,还请受鄙人一礼。”
说罢后,李昊伸出双手合十,向樗里骅躬身施起了礼来。
但樗里骅哪里不知道这李昊的半吊子皮毛礼仪,他连忙伸手抓住了李昊的手,对他轻声说道:
“李大哥,我只是打前站的,真正的秦使乃是顾宰冢,今日我能见到南侯大人并将礼物送即是完成了使命,所以李大哥不必向我施礼。
况且,难道教给李大哥礼仪的老师没有向大哥你交代吗?
元甫虽然是大夫爵,但南侯世子的爵级可比大夫高多了,李大哥当众向我施礼可是于理不合的。”
仍旧弯着腰的李昊抬头瞪着大眼,认真的看了樗里骅半晌,直到听完樗里骅的话后,这才明白樗里骅阻止自己施礼的原因所在。
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但只是瞬间便又恢复了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拉起了樗里骅的手就向门阙内走去。
“不说了不说了,带你去见父侯去。
你将礼物给他,说完了话我们兄弟二人就赶快去忘忧阁吧。
听说今日那公子屠也要带人去忘忧阁中,我二人要是去得晚了,那艳艳姑娘可就被人抢走了。”
樗里骅被李昊拽着走进了南侯府中,就连他身后推着竹椅的小乙也不由得迈开了腿,风风火火的跑了起来。
“李大哥,慢些走,礼物还在后面呢。”樗里骅见李昊果然心急如焚,不由得连忙开口劝说道。
但李
昊仿佛心思都在那忘忧阁中,所以丝毫也没有因为樗里骅的劝告而减缓脚步。
“李大哥,你可向相邦讨要那舞剑的女子了吗?”
李昊最终还是减缓了奔跑的速度,甚至在樗里骅问出了这句话后,他径直停在了当地不再前行了。
樗里骅看着李昊先是愕然随后又显得有些沮丧的面孔,便装作毫不知情似的模样,焦急的问道:
“怎么?难道相邦大人不肯给你?还是他讨要的价码过高?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南侯大人不肯因为一名女子而给李大哥足够的钱财对不对?
李大哥,如果刘相邦是要钱的,那兄弟这里还有些钱财,只要大哥张口,元甫可以资助给李大哥用,如何啊?”
樗里骅满打着包票拍着胸脯说道,但却没有发觉李昊突然抱着了自己的肩膀“痛哭”了起来。
“他妈的,若是刘相邦要钱,多少我也给的起啊。”
樗里骅用力的扭了一扭被李昊抱着快要折了锁骨的肩膀,再次疑惑地问道:
“难不成相邦真的要城池?
可南侯的城池不都在岭南吗?他要那些做什么?
况且南侯的城池不也是蜀国的吗,他就不怕得罪了南侯大人?”
李昊听到樗里骅的问题后,似是戳到了伤心处,不免哭的更大声了。
“不瞒赵兄弟说,刘相邦要是要城池,那十座也是可以给他的。
若是要钱财,我南侯府比之蜀公也更是不遑多让,又哪里缺那点儿钱财了。
但偏偏那相邦说是那姑娘在舞剑后的当晚被人掳走了。
你说说,这不是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