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咽了口唾沫，转头看向自家公子：这位姑奶奶好像有点小啊……

许云暖走下台阶，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大爷爷告诉过我，说是他的孙儿会接我出谷，你就是大爷爷的孙儿？”

穆尘霄放在轮椅上的手紧了紧，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下的心情：“并非……我是许老爷子孙儿的孙儿……”

他们穆家出身寒微，因为追随帝王起兵推翻前朝，战场上立下功勋，这才封侯拜相，他总是听爷爷说，他的辈分很小，当初在村子里随便一个小娃娃都要叫人家一声叔叔，可没想到辈分竟然小到这样的程度。

叫一个女娃姑奶奶？

许云暖眼眸微动，顾盼之间神采越发的灼然，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又连忙捂住嘴巴，露出一双含笑的大眼睛：“孙儿的孙儿，那就是我的孙儿喽？”

姑奶奶？这个体验有些微妙。

“许姑娘……”穆尘霄看着眼前少女满眼期待的模样，那句姑奶奶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只能退而求其次，称呼一声姑娘，“我这里有许老爷子的书信，姑娘可查看。”

许云暖眨了眨眼睛，面上的笑淡了一些，她走下台阶，一旁的大黑狗走上前来，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裙摆。

“二黑，我没事的。”

许云暖面上的笑意重新灿烂起来，三位爷爷最喜欢看她笑了，她开心了，他们才会安心。

她容貌精致、笑意甜美，尤其是一双眼睛，宛若山涧清泉，笑起来波光潋滟、神采飞扬，这让跟在穆尘霄身后的护卫们都有些看直了眼。

这位姑奶奶一颦一笑都格外的灵动，颇能感染人心。

他们都是跟着公子战场上拼杀的好手，平日上山可擒虎、下海可捉龙，唯独没见过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只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放。

“这的确是大爷爷的亲笔信，我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行装，不过，还要劳烦诸位稍等，我想祭拜一下三位爷爷再离开。”

“这是应该的。”

大黑狗快速的跑回屋去，眨眼间便叼出一个食盒。

许云暖接过来，揉了揉大黑狗的脑袋，见众人惊奇，便颇有些感慨的解释道：“这是二黑，是二爷爷从山里捡来的，三位爷爷走后，就只有它和大牛陪着我了。”

“许姑娘……”穆尘霄声音略显冷硬，他想劝她节哀，可又见她分明笑意灿烂，这句劝解就显得很多余。

许云暖不在意的笑了笑，拎着食盒向山谷北面而去。

穆尘霄回头，正对上周管家和郁顷等人不赞同的视线：“有何不妥？”

周管家咳嗽了两声：“公子，我们称呼许姑娘就算了，您可是要叫姑奶奶的，这辈分不能乱！”

郁顷郑重的点头，然后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许云暖拎着酒壶杯盏一步步走到三座坟茔前，大黑狗亦步亦趋的跟随着，隐隐的透露着一股保护的味道。

在坟茔前跪地，许云暖拿出酒杯斟满，轻轻倒在了坟茔前的空地上：“三位爷爷，穆尘霄来接我了，你们就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像前世那么傻了。”

许云暖面上的笑意慢慢减退，只余下满目坚定，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本子，打开一张张的翻阅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一串串人名和事件。

“大爷爷，你账本上面记载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会让他们一一付出代价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微风拂过，将她身后的发丝轻轻扬起，许云暖仿佛听到一声叹息，让她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背负那些沉重的过往，只希望我安乐一生，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日子我会好好的过，仇我也会慢慢的报！”

二黑走上前，轻轻地趴在许云暖的膝边，将脑袋放在她的膝盖上，轻轻地呜咽一声。

许云暖垂下头，揉了揉二黑暖暖的耳朵：“放心，大爷爷说，女儿家的眼泪最宝贵，是要用在刀尖儿上的，我不哭。”

二黑蹭了蹭许云暖的手，微微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