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还是同样的问题,用于修缮与采买建材的银子究竟是怎么没的?”
温以恒的耐心还在,但如果伍德斌仍不愿如实相告,那温以恒再也无法保证不会让丁旭铭直接当场将伍德斌扔出马车外。
“本相知道刚才是因为有太子殿下在场,有许多话你无法直接说出口。”
“如今太子殿下不在场,你尽管如实回答本相的问题,只要你所言属实,将来圣上若是追问起来,本相也会毫不吝情为你言明情况,保你无虞。”
伍德斌知道现在再也搪塞不得,最终还是如实回答道:
“温相您是当朝一品,对我朝制度倒背如流,您又经常奉圣上的命令四处代天巡狩各地,自然对地方的行辕设置十分熟悉。”
“各州县设置的行辕,一般供途径来往,走马上任的官员落脚暂住所用,各地的财政情况不同,因而行辕建筑规格也有所不同。”
温以恒顺着伍德斌的话说道,不无加以引导的意思:
“不错。属地富饶的州县,理由苏杭一类的州县,行辕规格就会高一些,官员们住着自然舒心,吃得开心,贫困一些的州县,行辕规模则会稍显寒酸,建筑与吃食亦不尽人意。”
“有些实在贫困偏僻的州县连维持基本的府衙运行都困难,便干脆不设置行辕,将修建行辕省下来的银子用于府衙开支。若官员途径此类州县,便只能和县官在县衙里勉强挤住。”
伍德斌频频点头:“正是正是,天下各州县的行辕设置正如温相所说的。”
“下官丛属历佑县这类靠近京城而有别于京城的中等级别县级,行辕的规模虽不算最好,但亦不是最差。”
“不是最差这一点本相当然承认,但是,你确定贵县的行辕不算最好?”
温以恒饶有兴味的挑起眉毛,语带讽刺道:“方才本相到达贵县后第一次踏入贵县的行辕,那规模格局比之京城大员的府邸也不差,你供给太子殿下的膳食更不输御膳房的膳食。”
“如此高规格,高质量的招待行辕堪比王子皇孙的行宫规格,如何能说不算最好?本相看将来若是有哪位王公贵族经过贵县,直接将贵县的行辕征去当行宫都不逊色。”
伍德斌怔愣当场,缓了一阵才回过神回答温以恒:“下官知道……然而这些都是有原因的,还请温相待下官一一道来。”
温以恒见伍德斌终于识时务打算说实话了,脸色才稍稍好转:“你尽管直说。”
伍德斌此前已经得到了温以恒的保证,如今才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畅所欲言:
“自圣上临朝后,暂时未出现过太子出巡后停驻当地、下榻行辕的经历,所以各地行辕并不会为这一罕见的情况,而自行将行辕的规格扩大提高到可供太子下榻的高级别。”
温以恒对此点情况表示认同:“本相观贵县的民生情况,估计以贵县府衙的银库,也不一定能负担得起如此高规格的行辕开支吧。”
“温相说得是,不止是本县,其他州县,也鲜少有负担得起如此高昂的花费。”
“温相您方才看到的行辕规模,是经由太子殿下改造扩建之后的结果…殿下自到达我历佑县的当日,认为本县设置的行辕太过简陋,于是便做主将行辕改建了。”
伍德斌虽然比照事情向温以恒如实相告,但这还是替云慕的行径林稍稍美化过后的结果。
其实云慕林自从在历佑县设置的行辕落脚后,嘴上一直嫌这嫌那不停,十分嫌弃此行辕的各种规格都不及东宫的规格。
说了这么多,伍德斌也无法再避开最重要的银资问题,便打算在揭发原因的时候稍稍为云慕林找补一些:
“太子殿下自小在宫中锦衣玉食惯了,并不是能吃苦的主,便干脆从内侍省发到他手上用于采购修缮建材的银资,擅自挪用了大部分用来修缮行辕规模、改善行辕提供的吃食上。”
“原来如此……”温以恒做恍然大悟状,到此时已经全然明白银资的花用去向。
仅凭云慕林私自挪用款项这一点,温以恒如果将实情散布出去,能利用舆论对其抓住不放,造势逼天铎帝将云慕林治罪。
温以恒连说辞都想好,散步舆论的点就着重于云慕林身为一国储君,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竟挪用修缮武安君祠的款项用于扩建自己下榻的行辕,毫不在意为国奉献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