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林作为全权负责修缮武安君祠的监工,除了到达历佑县的第一天去武安君祠县城,而后便一直在府衙准备的行辕里待着混日子,每日山珍海味、享乐不停。
然而即便云慕林如此行事,伍大人身为县令,也不敢对云慕林的放肆行径有所微词。
温以恒本就了解云慕林的为人,心里也知晓他肯定不会好好监工,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哈……圣上派本相过来本是为监督太子是否尽心尽力,如今事情在太子的领导下进展顺利,本相的工作反而轻松了……伍大人,请吧。”
“是是是,温相请。”伍大人引温以恒朝县城里走,温以恒却往武安君祠的方向去。
伍大人当即出言阻拦:“温相,您这是去哪儿?您走错方向了,县城在这一边。”
伍大人本以为温以恒来到历佑县后,肯定会与以往巡视的朝廷大员一样,先到县衙里视察,顺便问一问当地的政绩、再沿街视察民情之类的行动轨迹。
所以伍大人想出的接待原计划是想将温以恒带去县衙逛逛,然后派人去给云慕林通风报信,将云慕林请去武安君祠现场监工。
等温以恒去往武安君祠见到云慕林果然在监工后,便不会向天铎帝汇报云慕林擅离职守的情况,如此一来,两边都不得罪,伍大人的官路也能继续往下走。
至于为何不在温以恒到达的当日,提前将云慕林请去现场?皆因伍大人不敢,云慕林也不愿。
云慕林与温以恒本就不对付,自然不会认同伍大人想将他提前请到武安君祠现场监工,以此应付温以恒视察的工作。
从这一点也可见云慕林目光甚短,云慕林知晓修缮武安君旧祠是苏九冬的提议,便把修缮武安君祠一事,当做与温以恒之间的博弈与较量。
并没有意识到天铎帝将他派去修缮武安君旧祠,意在为他洗白与异族商人暗中勾结的事情、为他铺平往后顺利登基的路途。
温以恒微微一笑:“去哪儿?自然是去武安君祠看看。”
说罢,便抬脚往武安君祠的方向走,一群随从熙熙攘攘的跟在身后。
伍大人见温以恒执意要去武安君祠,也不知派去通知云慕林的人是否已经劝动云慕林前往武安君祠现场监工,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
温以恒见伍大人急出了薄汗,意有所指的敲打道:“如此深秋时节,伍大人仍旧为了政务与修缮武安君祠的事情忙得满头大汗,实在是辛苦了。”
伍大人一面回答着“不辛苦”,一面抬眼望向武安君祠的方向,试图从那些移动的小小一点人员中辨别出云慕林,暗暗为云慕林是否已经赶到武安君祠现场而焦急。
等众人到达武安君祠现场,伍大人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云慕林的踪迹,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也还是为此捏了一把冷汗。
温以恒望着武安君祠现场,果然只见工人们在懒懒的劳作着,不见云慕林的身影,神色也能变得严肃起来。
温以恒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如果本相没记错,太子殿下与这些工人队伍已经到达历佑县有七八日了吧?七八日的功夫,连个祠堂门楣都没修完、围院的墙体也只补了一半。”
“修缮的进度如此缓慢,不见太子殿下来监工,工人们也懒散如散沙……这样的情况,伍大人怎么能违心的告知本相,说一切都进展顺利呢?”
眼见谎话被当场戳穿,伍大人连汗水也不敢再擦拭,只磕磕绊绊、语焉不详的回应道:“这是……因为太子,太子他……”
温以恒心里已经大概知道是何情况,如此问话也不是为了向伍大人寻求答案,只冷声责问道:
“本相是奉了圣上的命令前来监督太子殿下,然而伍大人却为太子殿下找补辩护。伍大人,你可知你的行为,不仅仅是在欺骗本相,更是在欺骗圣上……欺君,这个罪名可不轻啊。”
伍大人面色突变,当即吓得跪倒在地!在场劳作的工人也纷纷吓得停工跪地。
温以恒将“欺君”如此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任是谁也不敢再接话了。
全场几十人全部跪倒,温以恒见此场面也十分淡定泰然,只继续追问伍大人:
“本相知你没法叫动太子,太子如果不愿意来现场监工,你也奈何不得他,所以在这一点,本相并不会怪你。本相只问你,为何工人如此懒散,武安君祠的修缮进度如此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