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行军的段部鲜卑越走越奇怪,为何这一路上有这么多诡异之处,他们发现了做饭的炉灶,行军帐篷扎过的痕迹,甚至是被人扔掉带血的布条……
段末波从马上下来,在一处貌似营地的区域观察,好一会之后说道:“琅琊,恐怕去不成了。”
“何以见得?”
段文鸯是那种逢山开山、遇水搭桥的人,为人处世有些混不吝,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服,这些痕迹能说明什么,前方有敌人又能如何,大不了一场厮杀,没什么是武力解决不了的。
段末波劝道:“兄长,我已仔细看过,这些痕迹不是幽州军留下的,那就说明敌军刚刚经过这里,你难道忘了首领怎么给我们说的,此行跟随王彭祖进中原,能帮则帮,能抢救抢,若是有风险,还是要以段部儿郎性命为重。”
这句话说的段文鸯很难反驳,首领段疾陆眷确实有过交待,而且此行琅琊一路上诡异之处甚多,如果明知前方有埋伏还非要去,这就有些不够明智了。段文鸯虽然蛮横,却也是有头脑的,对方为什么非要留下印迹呢,会不会是故意误导我们?
段末波道:“如果是成千上万人行军,只要走了这条道,他很难将全部痕迹掩盖,这并没有什么奇怪。”
“也就是说,敌人和我们走了同样的路,他们也去琅琊,未必是跑前头藏着伏击。”
段末波也没了脾气,对方的举动好生奇怪,乱局之中有些搞不懂情况。去琅琊有隐患,回去呢?
兄弟俩商量半天,不如我们让斥候扩大侦查范围,大军扎营暂时停留一阵,确定情况以后再做决定。
他们选了一处高地,面前杂乱的巨石可以作为天然的阻挡,旁边是一座没有植被的秃山,看起来是安营的好地方。
段文鸯心宽体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起来神色不见异常。段末波却没有停止思考,他在营前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此地说来也奇怪,山沟沟一道连着一道,道路并非他们走的这一条,为什么那么巧与别人路线重合,会不会一直有人盯着他们。
到了夜里,段末波简单吃了点饭,又绕着营盘走,这地方石头奇怪,不止是个头大,而且一个个似乎都有长相,有的像骏马,有的像大鸟,有的像大象。没错,这个年代里,淮河以南就有野象,段末波来中原时曾经见过。
他最后又找了一块大青石坐下,左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地上写写画画。段文鸯恰好出来,见到后打了个招呼,说道:“你不用多想了,斥候们快侦查到琅琊城,这一路上能出什么事?依我看,明日一早就动身,我们再有一两日便可赶到琅琊。”
段末波摇了摇头,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幽州军的信使多长时间没来了?”
他这一提,段文鸯还真觉得疏忽了。在段部骑兵与幽州军分开之后,王浚几乎每天都派人通报情况,并获取段部的行踪,怎么最近三两日没见人。莫不是王浚在琅琊城出事了?
段末波道:“琅琊城丢了可能性不大,应该是信使被中途拦截,我们前面那些人干的。”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段末波已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遍,“敌人当然是想打败我们,甚至全部歼灭。但是很明显,他们在切断我们与琅琊城的联系,而且这些人还暴露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现有的兵力明显不足,于是想办法拖住我们行军的步伐。”
那……段文鸯想到了,“他们岂不是奸计已经得逞,让我们平白消耗了一天时间。”
正是如此!段末波是夜里才想起来的,敌人为什么这么做,最大的可能是瞄上了他们,但是又不敢贸然攻击,于是千方百计让他们猜疑,故意露出那么多破绽,目的便是拖住别走,等待援军支持。
段文鸯当即就想走,但他知道队伍做不到,此处仍旧没有走出山区,道路狭窄且危险,如果不是提前有准备,夜间行军风险极大。两人正说着话呢,段文鸯猛然抬头:“谁?”
一道黑影在远处一晃而过,几个起落已经跑远,段文鸯要走,被段末波拉住,“兄长,深更半夜,看不仔细,你是军队统帅,不可以身涉险。”趣读quuxs